就在众人离去的时候,曹操又将曹叡和夏侯信两人留了下来,在这最后的时刻,似乎还有一些话想要说,或者单纯就是想要让他们两人陪着。
“怪不怪我今天突然之间就将这事拿出来?”
曹操看向了曹叡和夏侯信。
“岳丈此举,必然有深意。”
“好,能够这么想就是好事情,这些时日以来,我一直都在考虑,原本想着让仲元来放你出来,可有人却不这么想,所以就想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在,把你这事情解决了,今日之后,也算是对之前的事情做一个了结。但你却不要忘了,他们还是会拿着这些事情出来说事的。”
曹操直接就对夏侯信和曹叡抛明了形势,也是让夏侯信知道,他自己应该依靠谁。
除了曹叡,也就只有几个老家伙会支持他了,至于宗室内的其他年轻人,眼下就已经将他当成了对手。
这人啊,一旦对某个人,某件事形成了看法,那么这个看法就会一直持续下去,很难改变,尤其是这种利益之争,更是不可能妥协的。
“抬着我出去,让我再看看这洛阳城,就你和仲元两个人抬。”
曹操对着夏侯信吩咐,夏侯信听完这话,立刻就出去让人准备抬曹操的轿辇。
随着这一道命令,整个院子又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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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元,即便心有不甘,你也得接受眼下的局面,这些人想着不让子义进中枢,想着让他去边地,最好是那孙权或者诸葛亮他们攻打荆州的时候,顺道将他解决了,也算去了心头大患。再说了,凭借着子义的能力,即便是去了荆州,他也能做出一番事情来,说不得,陇西的那一番场景,也会出现在荆州也说不定。”
“莫急,莫急,你既然要承继了我的位置,那么所有的人都将会是你的棋子,作为棋手,就应该专注于棋局变化,而不是棋子的感受,你不能因为这颗棋子摸起来舒服,就舍不得让他死了。”
“祖父?!”
“这天下便是如此,你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就要去做一个棋手,更要做一个好棋手,难不成你最后还要沦落为他人的棋子么?你是无法改变的,”
“孙儿明白了。”
曹操也不管他是否真的明白,直到外面传来了呼喊声,说轿辇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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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街一片空旷,四周也是一片静谧,唯独有的,便是沉默的脚步声。
夏侯信和夏侯惇站在前面抬着,后面则是夏侯渊和曹洪,至于曹叡,跟在曹操的身边步行,另一侧则是许褚那魁梧的身影。
至于轿辇的后面,则是一众的文武大臣跟随,就这么默默的走着。
不管如何,轿辇上的那个男人,凭借着逆天的运气和自己不懈的努力,统一了北方,若是老天再给他十年时间,恐怕这天下就会被他收入囊中。
可是临死之前,他还是要求自己的墓碑上刻“汉丞相曹侯之墓”,至少他一生都是为了光复大汉努力,至于后面的事情,那也只不过是阴差阳错,因缘际会罢了。
一路走过了天街,从权贵的居住区,一路走到了平民区,不时还有人探出头来看看,这大过年的,大晚上居然还有这么重的脚步声。
莫不是几个月前的大乱又要来一次么?
可是一看到这样的仪仗和护卫,再看看那些顶盔冠甲,高冠博带的大官,再看看轿辇上的那个老人,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可这些人胆子小啊,硬是不敢走出家门一步,生怕就被人当做刺客。
一行人就这么登上了洛阳城的城楼。
“放我下来吧。”
曹操见到了地方,就让人将自己放下来,又在曹叡的搀扶下,攀着女墙朝着外面望了望。
“江山,如此多娇,只可惜,老天爷给我的时间太少了。”
曹操看着城外的一幕,那冰天雪地中,影影绰绰的能够看到一些星火,在这冬日里散发着黄色的光芒。
猛然间,曹操又用力推开了曹叡,又拔出了许褚的长剑,在这冰天雪地里挥舞起来,并高声唱歌。
天地间,人为贵。立君牧民,为之规则。车辙马迹,经纬四极。黜陟幽明,黎庶繁息。於铄贤圣,总统邦域。封建五爵,井田刑狱,有燔丹书,无普赦赎。皋陶甫侯,何有失职。嗟哉后世,改制易律。劳民为君,役赋其力。舜漆食器,畔者十国,不及唐尧,采椽不斫。世叹伯夷,欲以厉俗。侈恶之大,俭为共德。许由推让,岂有讼曲。兼爱尚同,疏者为戚。
所有人,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那个老人,在雪地中不断地舞着,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