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民工普遍都在40岁往上,一见到警察的面就哭诉,感情还真挚,求警察一定要破案并捉住凶手。
自这些大龄民工口中洛静得知,死者成诚是个绝对的好人,十年前成立诚品公司后,就从老家把他们这些已不年轻外出打拼不好找活儿又无特别技能家庭还困难的农民招来,提供食宿和别的民工都没有的待遇,并教他们装修的本事,还好装潢对体力的要求不是太大,他们这些在别地儿顶多干个临时工的老人们才能在这个城市长期地干下去,公司的结构稳健、信誉也建立好了,从不缺活儿。
这些工人虽知道老板那天是为他们取钱去了,但之外的事情就完全不了解了。
实际上他们里不少离开了公司对这城市的很多东西依旧有两眼一抹黑的感觉。
只有一个看着有60岁的黝黑民工抽了口烟叹气说:“唉,我早就劝说小成低调些,咱们是小公司嘛,没那么多排场,可是他去外头接生意或者谈判的时候,总是要把公司里那辆二手名车开出去,自己还戴金表和金项链,可他说他代表公司,不能在气势上弱了,这次招了灾,肯定是有人见财起意呀。”
“金表、金项链?他当天出去时戴了么?”
“金项链主要是去见人的时候戴,我没注意他戴没戴,金表他是一直戴的。”
洛静让在失物清单上添了“金表”“金项链”两项——后面,在成诚的办公室抽屉里找到了项链。
这些工人能提供的情报也就这些了。
来之前,洛静根据方乐的思路怀疑过这些民工,但一路观察下来,实在没有一个看上去能像作案者那样思维缜密不留破绽的。
尤其几名身材高大的民工,她也变相询问了当天的不在场证明。
实质上,案发时段所有民工相互之间都可互相证明,因为那天还没接到活儿,所有人都在宿舍里分堆儿打牌,没见谁太久出去过。
然后,就是仅剩下的两人:会计李冬敏和秘书蒋梦了……
某间宿舍里,最后一个高壮的民工回来,里头等待着的一位戴眼镜相貌斯文三十出头的男子稍显急迫地迎过去,问:“二柱子,警察都问什么了?”
二柱子正要回答,宿舍门口倚着的一个人重重地咳了一声,是负责监视这间宿舍的老柯……
“李冬敏,你知道,你们老板得罪过什么人么?”
临时问询用办公室里,洛静问落座不久的会计李冬敏。
李冬敏扶了扶眼镜框,摇头说:“成总一向交友面广,为人又慷慨,我不记得他得罪了谁。”
“那么,竞争对手呢?”
李冬敏立马说:“那就更不可能了,这行虽然竞争激烈,但相互协商好就行了,你接你区域的活儿,我搞我的,谈不上井水不犯河水,但也不会刻意将矛盾闹大。”
“那么,问你一个私人问题,案发当天,上午10点左右,你在哪里?”
李冬敏立马警觉起来了,问:“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洛静说:“不要误会,根据通讯记录,你在9点58分给成诚打了电话吧,而他也正是在那个时段被害的,所以我想问你当时有没有听到手机那头的动静。”
李冬敏回答:“我是打了那个电话,我问他需不需要我开车去接,他说路上听不太清先挂了,等他找个噪音少的地方给我反打回来,可是我一直没接到,我后面就又打过去,已经打不通了。”
“你在哪里打的第一通电话?”
“外头街上吧。”
“具体是哪里?”
“离公司不远。”
“你为什么到公司外面给你们老板打这通电话呢?”
“没什么原因……就是还没活儿,所以觉得闲就在外头走走。”
回答此问时,李冬敏明显眼神躲避了过去。
“我明白了……李先生,如果你后面想起来当天打电话时那头有什么特殊动静,或是想起成诚被谁嫉恨了的话,给我们打电话。”
递上一张名片将其放走,李冬敏离开到门外的时候明显大松了口气。
然后,就剩最后一人,秘书蒋梦了。
到来时,这位秘书眼珠里的红丝依旧未褪,洛静先扯起了闲聊。
“蒋梦,你在诚品干了多久了?”
“十年……快有十年了吧,我来这里打工的时候,公司开了还不到一年,我也算是第一批员工了,其他不少人都是被招进来没多久就跳槽了,没办法,当时公司经历过一段艰苦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