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不大,很快被周围的姑娘笑语给淹没,根本由不得他拒绝,姑娘们前赴后继,推着他的轮椅就往房里钻。
薛朝暮眼看着鸦青色的常服被红罗绿裳包裹,撑着下颌,似笑非笑地轻轻“啧”了一声。
她转过头对华阳和月云讲得风轻云淡:“给郎君找歌姬,这习惯不好,你们不要学。”
华阳背过脸:“哼。”
月云耳根发红:“嗯。。。。。。我去帮夫人给梨香坊结账。”
月云羞赧着跑出门,薛朝暮手指里绕着一根红绳,轻笑着,漫不经心道:“没出嫁的小姑娘,脸皮就是薄。”
她又侧眸瞧华阳,华阳年纪也不小,但是从没有人提过她的婚嫁。
薛朝暮把红线在华阳眼前晃:“看上哪家男人了,我去给你提亲,老大不小了,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飘着怎么行,该嫁人了。”
华阳转过身,翘腿坐在椅子上,扫她一眼:“行啊,我嫁人,今晚就嫁。你准备准备说辞,让陆省给你派人手,去把盯梢的人逮回来。”
薛朝暮一听这话,就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寻到了?”
前些日子,薛朝暮挥手散财买下了王掌柜名下再次倒卖的铺子,为的就是引蛇出洞,借着这个幌子,捞一条大鱼上来。
她重金留下铺子里原先的伙计,凭谁去想,都会觉得她要从留下的伙计嘴里套出点什么话出来。
王掌柜贿赂官员的财物都是从铺子里账上走的,做得再隐蔽,也会有迹可循。
揪住伙计不放,她就能知道铺子里的钱去了哪里,进了谁家大门。
但薛朝暮不需要这么做。
她已经知道王掌柜和贺纯交情匪浅,她要做的不是从伙计口中套出真假难分的话,而是要借着这个假象,去把幕后窥探她动作的人挖出来。
这人消息很灵通,不知道怎么就听到王掌柜被劫的风声,谨慎又毒辣,毫不犹豫地把王掌柜这枚露馅的弃子丢掉,以免这把火顺势烧到他身上。
可是烧了王掌柜不能永绝后患,他动不了陆府的大夫人,杀不尽铺子里所有可能知道内情的伙计。
他能做的就只有盯着这些铺子,盯着这些人。
哪怕拦不住伙计们嘴里漏话,盯住陆家夫人手上的铺子,也能先一步得知消息,找到应对之策。
薛朝暮只需要把事情反过来想——
他们爱盯着铺子就让他们盯,她只要把华阳派出府,在暗处静观其变。
她原本就没打算真的靠陆怀远查案,她看不清他真正的目的。
这样的人薛朝暮信不起,也不敢信。
如今半个多月过去,她撒出去的网,也是时候收回来了。
“每个铺子外面,都有几个盯梢的人。这些人看起来是闲逛,但是把他们行动的路线连起来,围的就是你手上所有的铺子。”
华阳抬起头:“他们有一个头目,叫杨野,我知道他今晚会去哪里。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抓住他,你或许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薛朝暮手上红线被绕在指头上,又被她两手扯成一条直线,她微微笑着,指节轻敲桌面:“让他白忙活一场,真可惜。”
华阳看着她的动作,只看那红线一瞬绷紧,断成两截。
“不中用的东西,他主子清理门户也是费事,不如就交给我,当做给他主子的见面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