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构陷薛清风,逼死房仲恩,控制陆怀远,制衡陆修。用佞臣,亲小人,他父皇从没教过他怎么做一个皇帝,他只想自保,只想把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通通铲除。
房仲恩临终前曾问过他:“皇上可知自己如今所为,会遭万世唾骂。”
他十分清楚自己走在一条什么路上,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还能回头吗?
薛晚秋注视着他:“以后孩子出世,我该怎么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位怎么样的人?”
皇上沉默片刻:“他的父亲是一位帝王。”
“何为帝王之责?”薛晚秋问,“皇上要如何教导我们的孩子?”
皇上晃了神,他木讷地反问:“何为帝王之责……”
薛晚秋拉住他的手,两人手掌交叠,轻轻放在自己小腹上:“皇上,安社稷定民生,亲贤臣远小人,皇上要教导皇儿,岂能不以身作则?”
为人父母者,就算自己坏事做尽,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行正道,万古流芳。
皇上心中怅然:“朕……若是朕就此收手,岂不是功亏一篑。”
“皇上想过先帝对您的希冀吗?”
“父皇从来不在乎我,他眼里只有我那两个短命的哥哥。”
“若是真的不在意,皇上怎么能顺利即位呢?”薛晚秋一改往日的冷漠,字里行间都是柔情,“先帝给皇上留下了太傅、丞相,六部尚书精明强干,若是皇上没有从开始就存了猜忌之心,放权与朝臣,或许如今的局面并不是如此。”
“皇上四年蛰伏,如今心愿得偿,皇上真的能高枕无忧吗?南方田税未清,北方战事不平,内忧外患当前,皇上要打压陆家却又不得不依靠陆氏兄弟,若是皇上此时回头,一切尚有转机。”
玉和宫内夜漏无声,今日陆怀远和江雪大婚,陆府和江府大摆宴席,陆怀远入夜辞别江雪,提着一壶酒上马赶到薛朝暮宅外。
陆怀远把酒和一袋赏钱都交给领班侍卫,那侍卫近日常和陆怀远往来,暗地里拿了陆怀远不少好处,早就和陆怀远熟络起来。
他拿了银子,提着酒喜笑颜开:“咱们都明白,陆大人心不在那江姑娘身上,牵挂着咱们院里不是,这不,喜服都没换就往咱们这赶了。”
“我在后院摆了宴席,诸位兄弟行个方便。”
领班侍卫忙道:“方便方便,今夜咱们一定走得远远的,绝对不给陆大人添麻烦。陆大人也体谅咱们兄弟,不会给咱们兄弟找麻烦,对吧?”
“这是自然。”
陆怀远好生送走了领班侍卫,他沐着月光走进院子里,薛朝暮早就站在院外等他。
她朝他弯眉笑着:“今日是陆大人的喜日子,怎么来了我这里?”
陆怀远揽住她的肩,他今日穿着薛朝暮送他的大髦,他抬指解了大髦披在薛朝暮肩头,鲜艳的红袍流转着月光,倒像是今日成婚的是他们二人。
“来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