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安!”张承瑞躲开手,坚定地说,“我受了伤,你带着我连寺门都出不去!只要看到你平安无恙就好,你快走吧,不用管我。”
“那你怎么办?”薛道安哽咽道。
“我。”张承瑞扯唇笑了笑,“我罪孽深重,横竖就是一个死,外面到处都是要追杀我的人,陆怀远留着我还有用,我在这里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事。”
薛道安红着眼摇头,给他倒了一杯水:“我送去万燕山庄的信你可看见了吗?”
“不曾看见。”张承瑞说,“陆怀远在平昌的时候就让邓遥去万燕山庄查我的底细,我没有再回去过,你信里写了什么?”
薛道安掩面痛哭:“你没看到我写的信,那你回京城做什么,你这是来送命啊!”
张承瑞不在意地拨开她额间的碎发:“我就是,我就是想着能再看你一眼,我逃亡在外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若是死,死得离你近一些也好。别哭,怎么了,信里写了什么?”
薛道安擦干眼泪,她忍了半晌才压下情绪:“我二姐,薛朝暮,她,她没死!”
张承瑞大惊失色:“她怎么可能没死?!我和贺纯亲眼看她断了气!”
“我也不知道,她当时确实没有气息了,但是她现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是陆怀远的长嫂,你见到的那位陆家夫人!”
张承瑞乱了神,若是薛朝暮没死,她若是知道是谁害了他——
“此事还有谁知道?”
“还有我兄长知道。”薛道安想了想,“我偷听过兄长和她交谈,她没告诉陆怀远,不然陆怀远一定会杀了你!”
“就算她回来了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他们是发现什么了吗?”
“石头!”薛道安心惊道,“那石头我没处理干净,被他们捡去了一块,不过他们没疑心到我身上,还想让我帮他们查那石头是谁放的,我心里怕,就给你写了信,现在该怎么办啊?”
“你别慌。”张承瑞撑地想坐直,膝盖上就是一阵钻心刻骨的疼痛。
薛道安心疼道:“他们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情理之中,我为了保命把陆夫人退出去挡箭,陆怀远肯留我一命已经是不容易了。”张承瑞轻声安抚她,“你别慌,贺纯已经死了,没人会知道那石头是你放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他们交给你去查就说明他们也找不到别的线索,你不会出事,别怕。”
薛道安扶着他坐下:“我,我不怕,我就是担心你,我怕他们对你动手。。。。。。”
“我逃不脱了。”张承瑞释然地笑起来,“能保住你我就心满意足了,快走吧道安,你还能回头,你是他们的妹妹,他们不会亏待你,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从前的事情都忘了吧。”
“你说什么傻话!”薛道安眼泪滚落,“这些年只有你眼里心里只有我,我怎么能抛下你不管,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你出去!”
“道安,别说傻话了。我不是死在皇上手里,就是死在陆怀远手里,我穷途末路,你还有大好的人生,道安,走吧。”
薛道安用帕子擦干眼泪,她往后退了几步,抿唇道:“等着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你等着我!”
“道安!”
张承瑞下意识地想往前拉住她,可薛道安毫不犹豫地转身跑了出去,他捂住伤口,痛得蜷缩在地上,唇张了又张,没能发出声音。
薛朝暮再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傍晚,她一睁眼就发现房间里多了一扇屏风,外面隐隐有人在低声商讨些什么。
薛朝暮侧着身子,撑着床榻坐起身,屏风外的声音倒是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