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远低头瞧了一眼,任凭衣袖攥在她指间:“那可就太多了,树大招风,我父亲和二哥先后手握兵权,难免惹人眼红。怎么了?”
薛朝暮把方才牢中事连同自己所想给陆怀远复述了一遍。
她避重就轻,只讲要害,对自己的身份和池边还有第二个人的事情闭口不提。
陆怀远沉思道:“他咬死不提是谁指使他,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权势太盛,如果贺纯供出他,贺纯失去的就不止一个儿子了。”
“还有那块石头。”薛朝暮道,“既然不是贺纯放在那里的,就说明还有人想杀了薛二姑娘。”
薛朝暮觉得有苦说不出。
她到底招谁惹谁了啊?
到底为什么一个二个都想着要杀她?
两人说着走出牢房,微凉的月光扑进两人怀里,暴雨如瀑溅在薛朝暮脚边。
陆怀远把她身上斗篷裹紧,自己转过身挡在她身前,雨势太大,两人没办法再骑马回去,只能站在檐下等雨停。
陆怀远比她高出半个头,两人面对面站着,陆怀远温热的呼吸吹在她眼帘,薛朝暮睫毛被晕上一层雾气,她微微抬眸,陆怀远左半边脸已经红肿。
“你。”薛朝暮瞧着他的左脸,“是薛大人打的吗?”
贺纯虽说夜入薛府有杀害薛朝暮的嫌疑,但仅凭杨野模糊的一面之词,并不能在此事上定他的罪。
薛彻心有不甘,必定来问,迎面撞上从牢里出来的陆怀远,紧接着贺纯就暴毙身亡。
所有的事情都太过巧合,薛彻难免会把贺纯的死和陆怀远联想到一起。
“不是。”陆怀远垂眸,“是老师,他不愿意我再翻薛家的案子。”
“是为了让你去南边清田吗?”
“是,皇上已经下了旨,后日就要走了。”
这么快。
薛朝暮小声嘀咕了一句,陆怀远没听清她说什么,就见她抬指解开身上的斗篷,反手盖在他身上。
雨珠溅在斗篷上,斗篷上尚有余温,拢着暖气聚在他背部,他这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经被雨浇透了。
薛朝暮小心地伸出手,把他往里扯,风吹得她手脚冰凉,但脸上无端烫起来:“你还查吗?薛家的案子。”
陆怀远微微侧身,帮她挡着风:“查。要找到陈秦,我去辰阳走一趟,清田固然重要,薛家的人命也不能枉死。”
查案谈何容易。
他们寻到王掌柜,王掌柜家宅失火。
抓到杨野,贺纯就得到消息连夜逃跑。
暗审贺纯,就有人送来毒酒要他归西。
还不等他们离开刑部大牢,太傅和薛彻就不约而同地堵在门口。
线索一条条涌出来,又一条条被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