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辂解释道:“陛下是要杨大人的判断,但是陛下也要了我的判断,而且临来之时特意叮嘱过,要我二人分别上奏,不得商议。”
“陛下要的是你我二人的独立判断,好以此作为依据,若是咱们提前商议过了,那就不是依据,而是替陛下做主了。”
“我明白了。”杨善立刻就明白了朱祁钰的意思,这是防止他和商辂一齐被人收买,帮着太上皇朱祁镇迷惑他。
不过杨善不知道的是,朱祁钰防备的不是他,而是商辂。
这次派商辂过来,一方面是试探朱祁镇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试探商辂的立场,毕竟商辂名扬天下的根本,还是朱祁镇亲自点选的三元及第,朱祁钰不得不试探一番。
对于杨善他还是信任的,从去年出使脱脱不花开始,杨善便进入了朱祁钰的亲信名单,而在之前杨善发来京师的奏疏中,朱祁钰也能明显感觉到杨善对于朱祁镇这个太上皇有许多的不满地方,自然是可以信任的。
这次试探,如果商辂和杨善的判断一致,那就说明商辂没有问题,如果判断相反,那商辂的仕途就算是完了,朱祁钰一定会找机会将他发配出去,据说云贵那面有不少空缺的职位急需有人填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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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我这就书写奏疏。”杨善毫不犹豫地道。
“好,下官也出去让大使安排个清净的房间写奏疏了,等杨大人写好了,务必单独封好,交给随我而来的锦衣卫便是。”商辂叮嘱了几句,然后便出了门,找地方写奏疏去了。
二人的奏疏倒是颇为一致,都是判断太上皇是真心想要闲居内宫,不会与朱祁钰争夺权位。
当然,朱祁镇砸东西的事情他们不知道,不然他们肯定不会这样推断,以致于差点让朱祁钰判断错误。
京师方面,礼部尚书胡濙听说了翰林院侍读学士商辂去居庸关迎驾的事情,立刻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朝廷已经派了礼部左侍郎储懋去迎驾了,为何皇帝又突然派商辂去迎驾?这其中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缘由吗?
不应该啊,给太上皇的礼仪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不会再有什么变动了,那这次商辂去居庸关迎驾,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皇帝是有什么特殊的任务给他吗?
想到这里,胡濙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答案,一拍大腿,道:“不好,陛下起疑了。”
下了衙门,胡濙连忙赶去了王直的府邸,打算和他商议一下此事。
王直这会儿也是刚刚到家,才换了一身常服打算歇息一下,突然听到礼部尚书胡濙来访,立刻就让人请他进来。
胡濙进了王府,刚在客厅坐好,王直便穿着常服迈步走了进来,笑道:“呵呵,源洁怎么突然来了?可否用过了晚饭?若是没有,刚好陪我吃一点填填肚子。”
胡濙起身,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然后道:“行俭兄不必了,现在我没有心思吃饭。”
“可是因为迎驾之事忧心啊?”王直还是笑着问道。
胡濙点点头,问道:“陛下突然派了翰林院侍读学士商辂去居庸关迎驾,行俭兄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啊,商辂出城之时我就已经知道了。”王直慢悠悠地坐在了椅子上,缓缓答道。
“那想必行俭兄已经猜到了商辂出城的目的吧?”胡濙盯着王直问道。
“知道啊,不就是陛下派商辂去居庸关试探太上皇吗?”王直倒是没有绕弯子,而是直接说出了答案,然后看着有些急切的胡濙道:“源洁可是以为,迎驾之事可能会出现变故?”
胡濙连忙点点头,道:“商辂前阵子刚刚被陛下升为翰林院侍读学士,此去居庸关,我怕他可能会对太上皇返京之事不利。”
这句话没有吓到王直,反倒是让王直笑出声来:“呵呵,源洁啊,你这是关心则乱啊,商辂一届翰林院学士,手中又没有实权,能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你这是想多了。”
“想多了无所谓,我就是怕有什么没想到的啊,若是因此让太上皇有了危险,我即便是死,也是愧对了宣宗陛下的托孤之事啊。”胡濙语气略有些激动。
“不会的,源洁不必多虑。”王直宽慰着胡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