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呈徽沉着脸跟在后头,理智不断叫嚣杀了她,不然等她下山,他和鸳儿都不能活不说,远在边疆的沈家老小都可能受到牵连。
杀了她,杀了她……赵呈徽咬紧牙关正要上前,突然看到她脚下一滑往山下滚去。
“商容洲!”他直接飞奔而下,在距离她还有三尺远的时候扑了过去,直接以血肉之躯阻挡了她滚落的速度。
山间的阶梯都是石头铺制,每一处都坚硬无比,赵呈徽后背撞在棱沿上的瞬间,疼得眼前一阵发黑。
他倒吸一口冷气,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
商容洲也好不到哪去,虽然被他及时抱住,可滚落的时候磕出不少伤口,虽然不算严重,但也能想到青青紫紫一大片,恐怕要个几日才能好。
她趴在赵呈徽怀里,冰凉的雨水不断往身上浇,带走了她大部分的体温。此刻她身体又冷又疼,牙齿不住打颤,整个人都犹如一只小病鸡,蔫蔫的说不出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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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逃跑时,她都快被吓死了,这会儿被抓住后反而平静了。趴在赵呈徽身上哆哆嗦嗦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开口:“你能不能给我个痛快?”
赵呈徽眼皮一跳。
“我好吃好喝养了你这么久,总不能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吧?”商容洲都快哭了,第一万次后悔自己竟然会想出让别人代劳羞辱的馊主意。
赵呈徽听着她颤抖的声音,一时又是无名的愤怒:“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真知道错了……”商容洲这回是真哭了。
赵呈徽察觉到怀里一阵湿热,意识到是什么后,愤怒顿时像遇了火的冰块一般迅速化开,很快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沉默许久,到底是将她从身上推开了。
商容洲眼圈红红地看着他,安静等着死亡来临。
这个时候,倒像只无辜的兔子了。赵呈徽心里嘲讽一句,扶着山壁勉强起身,刚一站稳,脚上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你怎么了?”商容洲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小心地问了一句。
赵呈徽面无表情:“起来。”
商容洲讪讪,扶着阶梯就要起来,然而站了两下都没站起来,最后噙着眼泪看向他:“我能坐着死吗?”她实在没力气了。
赵呈徽:“……”
两人在大雨中僵持许久,到底是赵呈徽妥协,忍着脚上传来的剧痛背对她,然后缓慢地蹲了下去。
这是什么招数,要背靠背掐死她吗?商容洲略一走神,便听到他阴郁开口:“上来。”
商容洲愣了一下,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后猛地睁大眼睛,不等他再开口,便赶紧趴了上去。
后背倏然承受一百多斤的重量,方才被石阶咯出的伤口受到挤压,顿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接着便是本来就疼的脚,也跟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轻响。
赵呈徽眼前一黑,许久才咬着牙站起来,站稳之后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
商容洲察觉到他走得不稳,趴在他身上一动都不敢动,只是默默抱紧了他的脖颈。
许久,她低声问:“你不杀我吗?”
她说话时下巴就枕在他的肩膀上,嘴唇和他的耳垂只有半指远,一开口便有温热的气息传来。赵呈徽蹙了蹙眉,忽略耳边的异样继续往下走。
商容洲见他不肯搭理自己,也识趣地没有再问,趴在他背上老实片刻后,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
意识到她睡着的时候,赵呈徽已经走到了山脚,看着远处朝他们奔来的下人们,他心里一阵憋闷,一来是因为自己终究没忍心杀了她,二来则是明知他要杀她,她竟然能睡得着。
她难道一点都不怕他?
又一次坐上马车,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姿势,可心境却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赵呈徽看着腿上昏睡的商容洲,神色明灭不定地抚摸她的脖颈,脆弱的筋脉在指尖跳动,只要他略微用力,她便会悄无声息地死去。
“冷……”商容洲轻哼一声,往他身上贴得更紧了些。
赵呈徽手指僵了僵,许久到底是随她去了。
雨还在下,马车在雨中寸步难行。车夫赶了会儿路,最后无奈禀告:“沈少爷,雨太大了,马儿都不愿意跑,不如先找个地方安置吧,小的知晓殿下有座宅院就在不远处,不如先去那里如何?”
赵呈徽看了眼蹙眉的商容洲,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