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婶脚步一止。
“二婶,有些事情,是你觉得你没错,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的吗?”
张娅默默道:“以前关于你克死老公的流言,村里传得多难听,你知道吗?”
刘二婶浑身一颤,抱紧黑猫,没有说话。
“小时候,我和王靖看你一个人在池塘洗衣服,其他长辈都要避开你。我觉得大家都不理你太过分了,就拉着王靖过去陪你说说话。”
“那天你很高兴,和我们聊了几句后,就丢下正在洗的衣服,在旁边的小卖部给我和王靖一人买了一包大白兔奶糖,你还记得吗?”
张娅低着头话语不断,道:“可是那天晚上回家,我就挨了我爸一巴掌,你给我的糖也被丢到门口泥坑里,说你克死老公,你的东西不能拿。”
刘二婶肩膀顿时剧烈抖动起来,死死抱紧黑猫,小黑被闷得有些难受,想要挣扎一下,可抬眼瞧见刘二婶不断滚落的泪珠,整只猫顿时僵住,不敢动弹。
“二婶,你品尝过这种感受,你知道在村里,很多事情是不讲对错的。“
“有些事情做了会怎么样?甚至有时候,就算你没做什么事情,流言就是传到你身上了,后果会怎么样?你都清楚!”
“如果今天,二婶你是我的同龄人,你和阿靖在一起,那我祝福你。可是……”
张娅语气带上哭腔,豁然抬起头,眼眶通红,噙满泪水。
“你是王靖的长辈,你和阿靖做的事情,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啊!你知道这件事传出去,村里会怎么笑话阿靖吗?你要王靖以后也和你一样吗?”
刘二婶再也支撑不住,先前对张娅放狠话的硬气,仿佛在此刻消失一空。
刘二婶蹲在地面,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点的哭泣。
黑猫呆呆地看着刘二婶,扭头与小蛇对视一眼,又呆呆地去看刘二婶,有些笨拙地抬起猫垫子,在刘二婶的脸上擦了擦。
刘二婶蹲在地上哭了许久,忽地站起身,没有再和张娅说什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卫生所。
张娅呆呆地看着门口,过了好半会,也像是才反应过来,无力地趴在桌上,任由头发披头散落。
小青蜿蜒爬开,趴在桌子上,将自己堆成粑粑状,不理解地看着张娅。
刚才吵架,明明是这个女人赢了,为什么她也哭了。
小青摇了摇蛇首,不太理解。
……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昨晚忙碌一夜的王靖,半夜才回到家,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只觉得神清气爽,很装的念了一句小诗。
“昨晚那一觉睡得不错!好久没有这种睡觉睡到自然醒的体验了。”
王靖打了个哈欠,在家里悠哉悠哉地转了几圈,而后打开手机,开始琢磨着该怎么去搞定县里要求的那个方案。
王靖在网上摆渡了半天,找了一堆资料,在纸笔上写写画画,终于无力地往桌子上一趴。
“我果然没什么搞文字创作的天赋!这狗屁方案是来折磨人的吧!”
王靖挠头挠耳,纠结半晌,终于还是决定不要脸的去找外援。
他在家里鼓捣了许久,捯饬了几个精致的小菜,顺便在村里小卖部购置了珍享版大瓶可乐,便腆着脸一路小跑,来到了卫生所。
没办法,论及文化水准,响水村二十五户人,除开外出打工的那一批外,目前学历最高的就属张娅这位医科大学生了。
事实上王靖妹妹王琦学历也挺好,奈何不在家中。所谓就近原则,王靖也只能求助张娅。
“张娅姐,在吗?”
王靖敲了敲门,今天卫生所难得的一直到中午都没有开门。
王靖还想着如果张娅不在村里,那他就只能去县里求外援了。
没料到,王靖才刚敲了几下门,卫生所外侧的铁闸门就已经唰地一下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