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舒说:“好,那我就再相信你们一次,不过,要给我当面写个保证书。妹子你,如果食言,你就把那十万块钱,给我退回来。天健你,如果食言,就调回你那个县城里去,还当你的小教师,我们分道扬镳,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藕断丝连,我就不客气了。说不定妹子你,就得毁容。我也不怕了,大不了蹲监狱去,大家都没有好。”
何冬梅一听,这个女人也确实是惹不起,于是就说:“大姐我保证,今后再也不和大哥来往了。”
此后,华天健果然没有再来主动约过何冬梅。他很快就被提拔了,到了下面的一个市,当了宣传部长,渐渐的,两个人的这段孽缘也就过去了。
直到一年后,秦英海又走进了何冬梅的生活。
秦英海刚到滨海省时,刚刚四十七岁。他原来在国务院一个部委,做司长。这一次被中组部选拔,下派到滨海省,做了副省长。那个年代,四十多岁就做到副省级干部的,全省也没有几个。
秦英海孤身来滨海省上任,老婆、孩子都留在京城里,没有跟来。为了方便他的生活,当时的省政府秘书长,在征求了他本人的意见后,就在省政府的接待酒店——江城大酒店,为他常年开了一个套房。
当时的各个副省长,在江城大酒店,每人常年都有固定的套房,这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好多年都是这样执行的。省长就更不用说了,有一套总统套房,常年空着,就是为省长准备的,省长就是出差了,也不准给别人用。这就是当大官的隐形好处之一。
住在酒店里,房间不用打扫,吃饭有专门的食堂,想吃什么都有专门的师傅做给你,有的时候,还可以安排服务员送到房间里吃。国家掏钱,为你雇着服务员,厨师,自己一分钱也不用掏,都可以用公款报销,这样的生活水平,一般人是不可想象的。你本人就是再有钱,也不会这样糟蹋。你自己包酒店,住上几年,一年连吃带喝,就是几十万,你也不舍得。只有那些关键岗位的官员们,才能享受这样的生活水平。反正他们的官位给了他们这样一个约定俗成的待遇,他们可以糟蹋,享受,只要不把钱放进自己的腰包里,就不算违法。
秦英海住进了江城大酒店,这成了酒店上上下下都非常关注的一件事。别的副省长,只是偶尔来住一次,他们有家有口的,老婆孩子都在省城里,住在酒店里,都是有别的事情。或是开会忙,太晚了;或是家里不清净,找办事人的太多,住在酒店里,躲一躲;当然,也有的时候,借着住酒店的机会,会见些自己想见的人。反正他们人人都有房卡,自己什么时候来,随意的很。
而秦英海就不一样了,他是要全年住在这里,在这里吃,在这里住,酒店的总经理袁仁海,就把这当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来抓了。因为他知道,为秦英海这样的大人物,搞好服务,才是他本人第一重要的事情。别的客人,有服务员和一般的工作人员,照顾就行了,就是照顾的不好,顾客有怨言,最多是发发牢骚,今后不住这个酒店了,他们的生意冷清些,对袁仁海这样的高级管理人员,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他们今天还是企业管理人员,明天不想做了,找哪个领导说句话,摇身一变,就是官员了。他们本来就有行政级别的,像袁仁海,就是名正言顺的副厅级干部。
为了照顾秦英海的生活,他特意和客房部的经理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得派一个人,专门盯着秦英海,为他一个人做好服务。要找一个形象好,嘴巴甜,服务水平高的服务员,客房部的经理想了想,说:“那就让何冬梅去吧,在客房部六十多个姑娘中,她是相当出色的了。站在人堆里,一眼你就会注意她。”
袁仁海还是不放心,问:“哪个何冬梅,是不是省委廖书记的秘书华天健看上的那一个?听说他们分手了是不是?”
客房部的经理说:“就是她,听说华天健的老婆比较有办法,没有哭也没有闹,不知道采取了什么办法,就让他们俩分手了。”
袁仁海回忆了一下,对于何冬梅,他还是有印象的,这小姑娘刚来时,就非常招人喜欢,高高的个子,身子丰满适中,身材极好,前凸后翘的,脸上还带着一份纯朴,一看就是非常诱人的山里妹子,有一股清新自然的气息,现在这样的女孩子,越来越少了。难怪华天健,敢于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不顾一切的,喜欢上了她。女孩子一旦名花有主,别的男人,就是再有想法,也只好把自己的口水,咽到肚子里去。那些原来想打何冬梅主意的男人,看到华天健已经先下手为强了,只好作罢。
因为他们知道,华天健这个人,在省城里也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惹得起的。他是省委抓组织的副书记廖庆邦的秘书,他的岳父萧鸣宇,当了多年的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兼省人事厅长,这样的背景,在省城里混,怎么着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许多认识华天健和他老婆萧玉舒的人,再见了何冬梅,两相对比起两个女人的长相,马上对华天健的所为,充满了同情和理解,大家都是男人,谁不愿意自己的老婆长得漂亮些呢!女人长成何冬梅这样的,走到哪里,都是男人注目的对象。哪个男人得到手里了,那叫做艳福不浅。
袁仁海说:“你把何冬梅叫过来,我安排安排她。”
部门经理连忙打了何冬梅的电话,让她赶到总经理的办公室。
何冬梅正在搞客房清洁,接了电话,连忙坐上电梯,到了袁仁海在四楼的大办公室。摁了一下门铃,袁仁海说了一声:“请进。”然后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制服的服务员,站在自己面前。年龄大约二十二三岁,大大的眼睛,风情万种,身材更丰满了,紧身的工作服,好像要跳出来的感觉,整个身体线条优美,让人一看,非常养眼,比着前几年刚进酒店的时候,更加成熟了,有一种勾人魂魄的女人味。
袁仁海在心里顿时涌上一股醋意,心里说了一句:“他妈的华天健,真是便宜了你这个小子了,这么好一个美人说不定当初还是小姑娘,是一朵多么美丽的含苞待放的野花啊,就被你这小子,不声不响的摘去了,摘就摘吧,你为了自己的官帽子,还把人家小姑娘遗弃了,你不是作孽吗!就这样一个女孩子,比你那原配,不是好到天上去了。要是换了我,别说是给我个宣传部长做,就是给我个副省长,我也不换,我宁愿守着这个女人,做我的小处长一辈子,也值了。”
他正在想,何冬梅已经袅袅婷婷的走到他对面,大大方方的问他:“袁总,你找我有事情?”
袁仁海忙站起来,和她握了握手,指了指沙发说:“是小何吧,坐吧,坐下聊。”
何冬梅听话的在沙发上坐下,侧着身子,两腿并拢,做出一副很淑女的样子。
袁仁海说:“小何啊,到酒店几年了?”
何冬梅说:“快三年了。”
袁仁海说:“还习惯吧?”
何冬梅说:“还行。”
袁仁海说:“编制给你解决了吧?”
在江城大酒店,员工的身份有好多种,有干部,像袁仁海这样的,厅级的处级的科级的都有,这是最高一个等级的。调到别的单位去,人家也承认。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有编制的职工,属于酒店的正式职工,可以参加分房,各种保险待遇也一应俱全。此外最多的,就是一些合同工、临时工,像那些当保安的,做服务员的,餐厅的厨师什么的,他们想干了就干,不想干了,就卷铺盖走人。一句话得罪了什么领导,人家一翻脸,就没有饭碗了,这是最低档的一类人,但在酒店里,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了,现在已经占大多数了。尤其是当服务员的女孩子,干了几年,连个编制也没有,连找男朋友,都不好找。人家一看女孩子长得不错,挺满意的,但一了解,你连一个编制都没有,说白了就是一个打工妹,今后说下岗就下岗了,连个饭碗都没有,生的孩子,也入不了城市户口,你说麻烦不麻烦。所以,当服务员的,都非常焦虑,想一步登天,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幸运的。何冬梅就是看上了华天健有影响力,他一个电话,连袁仁海都给面子,才迅速的入了编制。
她不知道,为了给她要一个编制,华天健曾经请袁仁海打了一次麻将,输给了他上万块的钱。好烟好酒,又送了几千块钱的。作为一个省委办公厅的秘书,他能这样做,相当够意思了。那两个陪着输钱的老板,都是曾有求于他的,他给人家曾经办过一些事情,关键时候,派上了用场,要不然他一个正处级的秘书,这样的场面,是撑不起来的。给何冬梅解决了编制,她就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觉得就是给华天健当情人,这个男人,也对得起自己了。何冬梅知道,自己的编制就是袁仁海帮助解决的。于是说:“谢谢袁总的关照,都解决了。”
袁仁海说:“解决了好,你工作上就安心了,像你这样优秀的员工,早就该解决了。只是小何,我从来没见你主动找过我,更没见你感谢过我什么啊?”说着暧昧的看了何冬梅一眼,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她胸脯上瞄了瞄。
何冬梅看着袁仁海有些色迷迷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马上读出了里面的内容。现在她经历了风雨,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乡下妹子,懂得了风情,知道男人需要什么。她有些羞涩的看了袁仁海一眼说:“袁总,你说吧,我要怎么感谢你?”
袁仁海伸过手,把她白嫩的小手攥在手里,握了握,嬉皮笑脸的说:“你说我想要什么?你还不明白?”
何冬梅一下子就明白了,在酒店里,那些客房部的姑娘们都传言,袁仁海是个花花大少。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袁仁海,最喜欢的,却是搞那些刚上班的女服务员,或者是酒店的管理人员。那些办公室的财务,客房部、餐饮部的部门经理、副经理的,好些女人,听说他都玩过。玩过了就给人家换工作,提拔、升级,解决编制,或者给分房指标。或者给你安排出差、学习、培训的机会,所以一些女人就是被他玩了,因为别的地方得了好处,也会忍气吞声。个别的性子烈的,就辞职不干了,调走的也有。但这样的女人,毕竟是少而又少。
如今这个时代,就是有权的和有钱的男人,可以公开的耍流氓的时代。不管是官场上还是职场上,女人都是弱势群体,只要被那些当官的和当老板的看上了,你就逃不脱被玩弄的命运,除非你不在职场上混了,你要想有口饭吃,就只好忍气吞声下去,因为你是一个小蚂蚁,没有了工作,你就没了一切。所以有人说,现在的官场和职场,已经成了公开的最大的妓院。现在的女人,要想在职场上混下去,洁身自好,实在是太难了。
何冬梅现在离开了华天健的保护,已经越来越感觉到,打自己主意的男人,越来越多了。原来大家几乎都知道,她名花有主了,背后有个男人,惹不起,于是就放过她。现在谁都知道,他们俩分手了,何冬梅又恢复了单身,大家都有机会了,所以,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男人,越来越多了,时不时的会接到骚扰电话。连那些厨房的大师傅,和酒店里的保安,也会趁走到她身边时,掐上一把她的大腿或者屁股。笑嘻嘻的,你又没办法翻脸或者骂人,毕竟那些都是粗人,你一个女孩子,不能和他们一般见识。
对于袁仁海,从心里说,何冬梅没有好感,他看不起这样的男人,不就是靠溜须拍马换来的官位吗!江城大酒店一旦来了大领导,你看袁仁海那个下贱的样子,都是诚惶诚恐的,老早就带着一帮人,迎接在大门口了。省长或者省委书记下车的时候,他腰弯的像是个虾米,一手开着车门,一手扶着门框,生怕领导的脑袋,不小心碰上了。脸上堆满了献媚的笑,点头哈腰的,跟在领导后面,像是孙子一样的伺候着。领导吃顿饭,他站在门口,一会儿呵斥服务员,酒水没有倒好。一会儿呵斥厨师,哪个菜盐放多了。本来都是挺正常的事情,他偏要吹毛求疵,他是在领导面前显示,自己是多么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