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我也没什么珍贵的东西,仅将此物赠予深哥,愿你与孔娘子白首偕老。”
仡濮深吃了一惊,左右看了看,双手接过竹简道:“万分感谢,只是溪弟为何突然此时相赠?”
秦溪尴尬笑道:“一来是早上被裴庄主一把扯到码头,未及先至花间殿上礼,二来……我这东西也上不得台面,徒有心意罢了,想来还是私下赠给深哥的好。”
仡濮深愈发惊疑,郑重打开手中竹简,却见三个古朴而工整的大字:“千锻记。”
仡濮深眸子止不住震动,忙继续展开,字迹虽不大美观,一笔一划却浑厚有力,所记内容零零碎碎,皆是锻剑过程中一些心得和体悟。
“这是……溪弟自己所着?”仡濮深惊道。
“谈不上着啦,就随手记了一些。写的也极难看,比起稷哥的字迹是差远了。”
“可是……这对匠师来说分明是天下第一至宝啊!”仡濮深怔怔盯着秦溪:“你确定要将此书赠我?”
“是呀,这又不值几个钱的,都是交流之言,深哥不必如此惊异啦。”
仡濮深深吸一口气,整衣郑重而拜:“古有铸剑祖师欧冶子,今有千锻剑师秦溪,我仡濮深既受此《千锻记》,必皆尽所能磨炼技艺,绝不负此书!”
待仡濮深走后,秦溪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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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随手的散记而已,何德何能与欧冶子并列。
难道真的如野老所言,这份铸剑之能,本就流淌在自己的血脉中吗?
巳时许,一纵喜船抵达孔家码头,岸上早已人声鼎沸,鼓乐声声,红绸轻扬,好不热闹。
确实无需秦溪做任何事,搬礼的搬礼,唱词的唱词,楚大娘满面喜气,一路打点,带着仡濮深径直入了府苑,秦溪只跟在后面,与各路宾客微笑作揖,也不认得谁是谁。
待到入了内宅,一素服清冠、面容含笑的中年男子立于门中,仡濮深庄重行礼。
正是今日嫁女的孔侃。
准岳丈引着爱婿入内,旁人却都自觉地止了步子。
秦溪心知是孔家祭祖之礼,也不多问,只兀自寻个稍清冷的地儿站站。
“哎呀秦大人,您如何立在此处呀!”忽然熟悉的一声疾唤,秦溪扭头看去,却是满头大汗的阿泰。
“许久不见,近日可好!”秦溪见了故人,自然十分喜悦。
“劳秦大人记挂,您若是立在此处,小的可要挨骂了,请秦大人移步随我去厢房歇息吧!”
“好吧。”秦溪无奈笑道,心中嘀咕只希望人不要太多才好。
阿泰引着秦溪,在孔宅中疾步穿行,景致错落,处处皆有宾客,只是阿泰却不停留,直将秦溪带至一处雅致的房间,门口正对一株古柏,虬髯苍干,根似龙爪,引得秦溪不禁停下脚步,赞道:“即便在会稽山上,也未见这般雄壮的古树!”
啪啪啪,忽有三声掌声响起。
“秦大人眼光极佳,居然一眼认出这山阴县城最古老的龙柏。”
秦溪侧身看去,却是一儒雅的青年男子,看起来比谢裒稍年轻些,眉眼间却有种刚正不阿之气。
“坦郎君。”阿泰恭敬道。
青年男子对阿泰点点头:“你去忙吧。”又对秦溪一揖道:“在下孔坦,有幸得见秦冶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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