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你应该不会答应跟你来咖啡馆。”
常蔓抱着双手放在嘴前面:“我在网上见过你,北京的戏曲演员,怎么会来这里?”
琮玉眼睛很沉,几乎就要合上了:“这地方跳舞的可以来,唱戏的不能来?”
常蔓又笑了笑:“你还知道我是跳舞的?”
“我还知道你跟邱文博是一起的。”
“还有呢?”
“你没有基本功,你的舞蹈水平很低,唬外行可以,唬不了内行。”琮玉努力睁开眼。
常蔓停顿了下,跳过话题:“我是常蔓,你叫什么?”
“琮玉。”
“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琮玉上午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过一次了:“琮是种玉器,玉琮是祭祀的礼器,我命不好,我师父把玉琮倒过来当我名字,是想要我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么厉害?”
“还有一种意思。”
“什么?”
琮玉脑袋很疼,但不影响瞎掰:“倒过来也是那俩字,也是祭祀的命,但因为被献祭了,所以也被补偿了一种天赋。”
常蔓并不信,但还是配合地问了:“什么天赋?”
“看透人心的天赋。”琮玉胡扯一通,没指望能骗到她,但愿她能读到自己的话外音,放弃说一些废话和一些没用的行为。
“你想提醒我别耍花样?”
琮玉没说话,给她默认的讯号,但她还是问了:“你跟陈既什么关系?”
“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常蔓胳膊和腰也很细,胸却比琮玉大得多,但她不风尘,她是一半性感一半纯,可以娇俏扮少女,可以长发一披做男人的朱砂痣、掌心纹。
琮玉在她面前毫无胜算,可琮玉根本不想比,暖和了一会儿,突然困了,想跟她告别,不经意发现,她手上也有一个小月牙疤,忽然天旋地转,病入膏肓的状况一下子瞒不住了。
常蔓立刻站起来搀住她:“低血糖了吗?”说着把包里的柠檬糖递给她。
琮玉看着她手里两颗柠檬糖,恍惚又闻到了那天陈既嘴里的柠檬糖香味,时间暂停数秒,推开她的手:“我说,让你少跟我玩儿这种把戏,你听不懂?糊弄不了陈既就来我这儿搞小动作?”
琮玉摁住她手腕上的小月牙,使劲一抹,把颜色抹掉了:“我是病了,不是降智了,劝你别惹我,不然等我弄清楚你为什么装成跳舞的靠近邱文博,让你辛苦白费!”
常蔓微愣了下,明显惊讶于琮玉的聪明程度,但没持续太久,笑起来有些风情:“别有被害妄想症,我只见过你一面,不知道你说什么。”
琮玉甩开她的手,不跟她废话了,转身要走。
“但你好像很在意我手上这个小装饰,也很在意柠檬糖。”
琮玉没回头。
常蔓说得没错,琮玉很在意,因为太巧合,觉得有蹊跷,所以大着胆子抹了她的手腕。时间暂停的数秒,琮玉下定决心拆穿她,但也想了,若真擦不掉,自己一定很难堪。
她的猜测不总是准确,就像陈既说的,猜测是基于逻辑的判断,但人性往往不讲逻辑。
还好,天秤是倾向她的,但她却没有胜利者的喜悦。
常蔓是小丑,她跟常蔓又有什么区别?
冷风让她的脑袋更疼了,但也让她清醒了一些,清醒地走向马路对面的纹身店。
常蔓站在咖啡店门口,微笑看着琮玉走进文身店,随手打给陈既,第一个电话陈既没接,第二个接了,她直奔主题:“琮玉在心咖啡对面纹身店。”
陈既听完挂了。
常蔓面无表情地用纸巾把手腕上花了的月牙擦掉,撕了一颗糖放进嘴里。
她知道陈既今天要到宝郡等一个姓钱的来还账,月牙的疤和柠檬糖本来是为他准备的。
他上次跟宝郡的经理要柠檬糖时她听见了,大概率要戒烟,之前摸他的手也发现他手腕上有一个小月牙的疤痕。
她以为,她拥有这两样东西,那今天足够让他印象深刻了,不料扑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