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皮发麻,恨不得退出去,却又身不由己。
衙役们扯着我,继续往里面走。
有肥头大耳的狱卒迎了过来,对着我上下打量,看过来的目光滑腻腻的,不怀好意又猥琐,让人不由自主起鸡皮疙瘩。
高个子却笑起来,指着我道:“郭力,这一位是京城的女商人,身份平平,但犯了事害了人命,大人没时间审问,先关押几天再说。”
他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加重了语气道:“你们好生招待。”
随着他这句话,那叫郭力的男子,眼中不由自主露出兴奋之色,看着我仿佛在看一块肥肉一般。
我身子不由自主颤了颤,心中万分不安。
郭力却是笑容满面,冲高个子道:“在下明白了,多谢关照,送来的这一位,着实年轻貌美。”
说话之间,他们完成了交接。
高个子哈哈笑了一下,背着手,带着其他人走了。
我则被狱卒推搡着,进了一间牢房。
牢房的墙壁是用一块块粗糙的大石砌成,地下也是大石块铺成,墙角落里堆放着一堆稻草,另一边的角落里,放着一只粪桶,鼻中闻到的尽是臭气和霉气。
这牢房不大,之前一直空着,如今算是我独住了。
隔壁的牢房要大一些,住了不少人,打眼一看,差不多有十来个女子。
她们衣服破烂,头发凌乱,或蜷缩在角落里,或躺在地板上,听到动静,仍旧保持之前的动作,一动也不动。
两名狱卒锁上牢门,却没有离开,竟也如那郭力一般,用垂涎三尺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我走到角落里蹲坐,低下头,避开他们毒蛇一般的目光。
“且不要忙,等天黑了,自然有我们的好处。”其中一人开了口。
另一人哈哈笑起来:“说得对,这次是新鲜货色,我一定要占先才是。”
之前那人道:“你这是做梦,按规矩,自然是咱们老大先享用。”
两人说说笑笑,一前一后走了。
我坐着没有动,心里充满了郁闷、惶恐、焦虑。
种种情绪交织,加上身体虚弱无力,我恨不得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女子开口道:“啧啧,来了个新鲜货色,姿容不错,年纪又轻,不必细想,必然是要褪一层皮的。”
发声的女子是隔壁牢房的,声音粗粝平静,带了几分麻木不仁,让人下意识觉得,她已经见怪不见,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我却不由自主变了脸色,抬起头看过去,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朝我这边走了两步,用极淡的语气道:“没什么意思,只是给你提个醒罢了,让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免得事到临头了你大惊小怪,扰了老娘的清梦。”
女子左脸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另一边脸又被头发遮挡着,加上视线昏暗,竟看不出是什么年纪。
我不由自主站起身,朝她走近一些,皱着眉道:“我还是不太明白,请姐姐为我解惑。”
女子冷笑出声:“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竟还是懵懵懂懂,可见是个愚不可及的。”
“也罢,她们都病倒了,老娘这几天一直找不到说话的人,索性跟你说清楚,让你做个明白鬼。”
她席地而坐,平静的道:“这个监狱,一共有二十来个狱卒,牢头郭力是色中恶鬼,手底下的人,也都随了他。”
“但凡进了这里的女子,除了年老色衰的,都被他们玩弄遍了。”
“不少狱卒有特殊的癖好,会往死里折腾女子,无恶不作。有时候,还会招揽其他的衙役、狱卒来享乐,从中牟利。”
“这里女子的待遇,连青楼都不如。妓子吃穿不愁,能得嫖资,生病了还能请大夫,但咱们呢?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吃最差的,穿最差的,生病了只能硬抗,那些畜生的嫖资,只是一个馒头。”
我如遭雷击,好半天才消化她的话。
脑子转动得很慢,但我还是恍然明白为什么刚才牢头、狱卒的眼神那么猥琐恶心,仿佛能将人凌迟了一般。
之前我日日沉浸在抑郁之中,只觉得命运不公、人生黑暗。
如今才知晓,什么是真正的黑暗,什么是腐朽无望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