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两位金丹先后身死,虽说曹源偷袭出手,但杀得还是太轻巧了。
原来修士与凡人一样,寿元将尽,也会力竭。
黎庸与陈桥,此刻就在船头瘫坐,他们的师父已经成了两具死尸,魂魄即将消散。
每每在这种真正生死一线之时,刘赤亭反倒冷静得可怕。
他举起酒葫芦又灌下一口酒,竟是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不是说优势在你,那就不必着急下手,先解释解释吧?”
曹源走到船边,低头往水中看了一眼,旋即一笑,“好啊!那我就给你说道说道。晓得他们两个争来争去百余年为的是什么吗?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只是什么正统身份吧?乱砚山立山有近千年了,阮宗师,这湖从前叫什么名字,你总该不知道吧?”
阮静先微微眯眼,也往湖面看了一眼,沉声道:“坠笔湖。”
曹源瞬间换上了一身儒衫,束发于顶,竟是变作的教书先生模样。
“正是,乱砚山因一方砚台起家,当年被邓除夕一剑斩开,乱山砚山各有一半。那两个老东西为争夺砚台求破境续命,却不知道湖底还有宣笔一杆,此笔砚乃是上古神物,别说破境延寿了,但凡炼化,至少也能让我跻身三重天!”
刘赤亭笑了笑,原来如此,怪不得湖底还有一道他的气息。
曹源转身取了一坛子酒,大口灌下,嗤笑道:“得知此事之后,我本来还在谋划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取得笔砚,未曾想人困了,枕头自个儿就递来了。池史志这个蠢货,想做个好人又不够好,欲当个恶人却又不够恶。反反复复,难成大事。借你之名诱我来此,布个局中局嫁祸乱山,却又去找你劝你离开,实在可咍。原本打算是我与他携手杀了白山,再一起除掉你们,未曾想到了此时他还有恻隐之心,死得也不冤枉。”
船头处,阮黑看着那对席地而坐的亲兄弟,无奈叹息一声。
黎庸看了看陈桥,苦涩开口:“你都知道?”
陈桥双目无神,“知道,但没想到……师父竟会对你出手。”
昨日阮黑讲了个故事,关于乱砚山少宗主强抢一位女子,致使其怀有身孕,三年生了两个儿子,儿子却被人生生夺走,那女子后来郁郁而终。
曹源阳神尚未返回,刘赤亭便不着急,反而注意着船头两侧站立的身影。包裹得严实,且戴着面具,根本不知道是男是女。想来是插手此事不愿被人知道,故而如此。
但此刻……
正是此时,曹源也微笑望向那两位阮山主请来的金丹。
“同是金丹客,我实力如何有无吹嘘,想必三位心中有数吧?只不过,那二位道友不以真面目示人,想必也是有所顾忌吧?我也不愿多造杀孽,但今日这场面,若是手上不沾血还想全身而退,怕是不得行啊!”
刘赤亭眉头一皱,他那道阳神怎么还不回?
而此时,两位头戴面具的金丹修士,已经对视了一眼。
曹源见状,笑盈盈道:“两位道友,是惨遭不测还是与我一同救人却没救下,全凭自己抉择了。”
黎庸朝着阮黑看去,苦涩一笑。
“抱歉啊!狗头是留下了,可惜把你拉着垫背了。”
“闭嘴!”
一声冷喝传来,一直没开口的阮静先,顿了顿宽大袖子,迈步往前走了几步。
“叨叨叨,叫你娘呢?真以为老子是吃素的?”
话音刚落,阮静先一身神魂之力幻化为熊熊烈焰,可跗骨而灼。
刘赤亭猛地转头看去,那位阮山主周身溢出一股子奇怪气息,就好像是……是地狱之火,能烧人魂魄!
阮静先冷声道:“试试,大不了同归于尽。”
此时此刻,曹源猛地转头,笑容满面。
刘赤亭大拇指按住葫芦塞,水下那道气息,回来了!
果不其然,一道与曹源一模一样的身影钻出水面,手中还卧有一杆笔。两道身影瞬息之间便重合至一处,曹源笑道:“机会给你们了。”
再一转头,他笑盈盈盯着刘赤亭,虽是笑容,却尽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