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旌今天有事去军营,管家说他还没回来。
前些日子还不曾觉得,现在青偃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两省,不,三省督理了。军队他要管,上上下下的关系他要打理。他肩上的这副担子,真的不轻。
洗漱完,青偃缩在被窝里,却没有睡意。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着和老李头的那番谈话:运气好,那个人的重生,对她不会有多少影响;最坏的结果,那个人死而复生之日,就是她生命线戛然而止之时,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像她无声无息地重生而来,那时她会不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呢?
从小到大,她经历过太多悲惨的事了,她不怎么信自己有那么好的命。所以,考虑任何一件事,她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是最坏的结果呢?该怎么办?
以前她孑然一个人,不认命也只能认了,大不了十八年后重新来过。可现在心里有了人,有了牵挂,死对她而言就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了。
楼下骤然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趿着拖鞋下了楼:“谁?”
“我。”
打开门,门外的冷风吹得她长发纷飞,她赶紧躲到一边。谢旌闪身进来,一把关了门。
“冻死了冻死了。”他穿着睡衣,只裹了件睡袍,“蹬蹬蹬”地径直往楼上跑。
青偃愣了一秒,赶紧去追他:“哎,你站住——”
谢旌迅速地钻进了她的被窝,觍着脸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来来,一起睡。”
青偃双手抱胸:“你是自己走出去呢,还是我把你扔出去?”
谢旌一张俊脸当即垮了下来:“你这么说,多伤感情。”伸手整理了下被子,他将整个人都缩了进去,睁着一双潋滟的美目满是无辜:“外面真冷,我的房间也冷得要死,还是你这里暖和。”
他那房间还冷?骗谁呢!
青偃伸手去抓他,谁知竟被他带得摔在床上。她又怕力道没控制好真伤了他,正算着该用几份力,他整个人已经压了上来。
还带着寒气的唇贴着她的,深深地吻了下去。他的手在她腰上摩挲,却没有再往别处去。
青偃能感觉得出,他在克制。
一个长长的吻结束,谢旌喘着气,又吻了吻她的额头,便将她抱起来,两人靠着床头而坐。
“你心里有事?”跟他相处久了,青偃已能渐渐揣摩出他的喜怒哀乐来。一般他懒懒散散的时候,心情最是平和。而像刚刚那样跟个孩子似的蛮不讲理时,便是心情不好。
“嗯,觉得烦。”他仰头望天花板:“我越来越觉得,老谢是真的不容易。打仗的时候,脑子里绷着一根弦,倒也没什么;现在仗打完了,这根弦一松,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是真烦,尤其是那些应酬,说话跟放屁一样,可还不得不去,你说无聊不无聊?”
青偃诧异地看着他:“你还怕应酬啊?以前你不是最喜欢花天酒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