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回道:“你的命线,还没有长好。”
“什么?”青偃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原以为是我算不出剩下的四个字,但看了你的手相后我才明白,不是我算不出,是还没有。”老李头想了想,解释道:“这么说吧,你和谢旌的命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他的第二重命长好了,而你呢,还没长出来。不同的是,他如果生不出第二重命,就是一个死,但你不是,我看不出你接下来会是怎样。”
青偃说不出话来。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重生很奇怪,记忆断裂,还有本不应该属于她的记忆。现在听老李头这么一说,她更困惑了:难道她的命,还有变数吗?
“为什么会这样?”她喃喃道。
老李头沉思片刻,回道:“应该跟人有关。谢旌生出第二重命,是出现了命里的贵人。至于你的命这么奇怪,应该是那个人还没有出现。我猜测,如果他出现了,你掌心的这条线也就清晰了。”
青偃顿时反应过来:谢旌的改命,是因为她的重生。那她的命,是不是要等另一个重生而来的人,才能确定呢?
她的命,拴在另一个人身上,而她甚至不知道那个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又会出现在哪里。这样的事,太可怕了!
“吃饭了。大当家的,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四婶放下碗疾步过来,拉着青偃的手着急道:“手冰凉冰凉的,赶紧进屋来。老李头你也真是的,这话屋里不能说吗,非得在外面受冻!”
青偃茫茫然地由四婶拽进屋去。四婶泡了一杯又浓又热的糖水:“先喝这个暖暖身子,再吃饭。”
滚烫又浓甜的暖意入了胃里,青偃才觉得缓过些神来。
老李头劝她:“大当家的,这事你也别往心里去,已经活在这世上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的愁明日再愁去——四婶,怎么没有酒呢?”
“酒来了!”四婶从厨房拿来酒和碗筷。
小小的方桌,坐了三个人,四婶看了看还空着的一个位子:“平日里五加皮在的时候吵得人脑壳疼,这不在,倒是空落落的。”
青偃暂时抛了方才的事,问四婶:“五加皮最近书念得怎么样?”
四婶一边给老李头倒酒,一边说:“他啊,这半年来长进多了。学校新来了个教书先生,学问大,人又和气,表扬了这小子几次,把他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读书的劲头也上来了,上个月的考试还破天荒的得了个‘良’……”
四婶絮絮叨叨地说着,三人慢悠悠地喝着酒,吃着菜。一顿饭,直吃到下午两点多。
青偃酒喝了不少,被四婶劝着去了她屋里小睡。
醒来时,四婶正坐在床边做绣活。
青偃问她:“你怎么做起这个来了,这绣的是只鸭子吗?”
四婶也是读书人家出生,绣活很好,只不过到了狗头坳,大伙的衣服缝缝补补就行了,用不上这种精细活,她便很久没绣了。如今再拿起来,倒确实十分手生,她仔细看了看:“像鸭子吗?我绣的明明是鸳鸯……”
青偃嘻嘻一笑:“鸳鸯啊,你是给你和老四绣枕巾吗?你们这老夫老妻的,还挺浪漫的。”
四婶啐道:“瞎说什么,我这是给你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