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偃闭上眼睛,用尽全力回想。
庆云十一年底到庆云十二年,她找到属于这一年多的影像跑了进去。翻开一页页的报纸,她在字里行间寻找蛛丝马迹,终于,“连环凶杀案”几个字映入眼帘。她一阵欣喜,埋头细看。只是,下一瞬间那些清晰的字迹突然模糊,而那一团团模糊的影像突然像发酵的面粉膨胀起来。青偃心中一紧,抓着报纸就往外面冲。可是,影像的膨胀速度太快,她跑到都快飞起来了,前面的暗影却仍旧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将她淹没。
“傅青偃,傅青偃——”
混沌之中,一道道清亮的声音冲破重重迷雾,青偃顺着那声音飞奔,像抓住求生的稻草,她用力拽住那声音,使劲全力飞越。
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好一会儿才隐约看到谢旌模糊的脸。
像经历一场剧烈的打斗,青偃大口大口地呼吸,汗水顺着惨白的脸一行行落下。
顾怀见她快要虚脱的样子,已来不及细想,本能地扶住了她:“你怎么了?坐下休息一下。”
青偃浑身的力气已在方才逃离时用尽,只能顺着顾怀的力道在椅子上坐下。
心跳得仿佛要从喉咙跃出,虚汗一阵阵地往外冒,眼前的顾怀和谢旌都是重影,她摇摇头,想努力看清,却只是更晕了。
耳边只剩下自己的粗重呼吸声,胃部像被两只手拧住,又疼又恶心。她不自禁地弯了腰,却在下一瞬间眼前一黑,人已经跌下了椅子。
谢旌和顾怀都吓了一大跳,赶紧上来扶她。顾怀离得近,第一时间抱住了她。谢旌伸出的手滞留在空中,他微微一怔,下一秒大步走到门口,对守卫说:“找个空房间,快!”
守卫急忙带路,顾怀一把抱起青偃,疾步跟着守卫来到最近的一个房间。
顾怀将青偃放在床上,对谢旌说:“你快来看看。”
谢旌上前检查了一番,转头又对守卫说:“一大杯温水,一盒白砂糖和一袋盐,别忘了拿勺子。”
守卫刚要走,又被他喊住:“再找身干净的衣服!”
房间没人住,床上也没有被褥,谢旌打开衣柜一看,空荡荡的,只有一只蜘蛛逃窜而去。他心里烦躁,骂了一句脏话,脱下外套盖在青偃身上。
顾怀看了一愣,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时,守卫已经带着水和糖、盐以以及干净的衣服过来了,后面还跟着金灶沐。
“怎么了怎么了,跟人动手了啊?怎么还倒了个人呢?”金灶沐一进门就叨叨说个没完。
谢旌不耐烦地吼了他一句:“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金灶沐感到一番好心成了驴肝肺,颇有些委屈,但他了解谢旌的暴躁脾气,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谢旌将盐和糖按比例放进温水里,搅拌开了,才扶起青偃,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将盐糖水喂进她的嘴里。
等看清青偃的脸,金灶沐委屈的小心脏顿时猛烈地跳动起来,指着青偃脱口而出:“这这这这——不是那个那个姑娘吗?她怎么了啊?要不要叫个医生过来?”
谢旌喂完了一杯盐糖水,扫了他一眼:“你是觉得我的医术比黄润成差?”
金灶沐哑口无言,只好直愣愣地看着青偃。哎呀,原来这姑娘昏倒了也这么好看啊,这小脸,这嫩白的皮肤,要是能摸一摸就好了——他咬了咬舌头,想到谢旌和顾怀在一边,强忍住了手的躁动。
顾怀担忧地问:“没事了吧?”
谢旌放下杯子:“没什么事,低血糖了,不过——”她怎么像跟人打了一架,人突然这么虚弱呢?
顾怀追问:“不过什么?”
谢旌回:“没什么,休息下就好了。”眼风瞥见金灶沐快要掉出来的眼珠子,他没好气地说:“金大少爷您这么空,那劳烦找个女佣人,再带床干净的被子来,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