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一个美梦做完,冬杏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姑娘!”
沈归荑猛地惊醒,自从回了沈府后,她睡眠一向都浅,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她都能被吓醒。
“出什么事了?”
“李婶子闹上门来了!”
“李婶子?”沈归荑侧过头,似乎在脑子里把人名跟人对上号。
“就是庄子上的,哎呀,就是刘岚她老娘!”冬杏赶忙去衣架上取下外衫来给沈归荑套上,将事情说了一遍,“早些时候肖嬷嬷找上来,说给姑娘带了些庄子上熏的肉和鱼干,说着说着就讲到她要去街上找铺子卖药材,奴婢想着陪她去一趟,没想到在酒楼外头遇到了李婶子。”
“她为难你了?”沈归荑刚醒来,还有些愣愣的。
“为难我倒也好呢!这个李婶子就紧抓着奴婢让我把刘岚交出去,要么给卖身为奴的银子,要么给人,早先已经在街上闹了一通了,得亏肖嬷嬷替我骂了回去,如今她死缠着到了沈府门口,躺在地上嚷嚷着哭呢。”
此时沈归荑已醒了七八分,闻言不满地啧着嘴:“这个李翠玉,还真是个不安分的……对了,刘岚呢?”
“她,奴婢让她在院子里待着,不让她出去。”冬杏不好意思地替沈归荑挽着发髻,为自己的擅作主张解释道,“奴婢是觉得,那回在庄子上已经见识过李婶子有多无理取闹了,这个时候把刘岚放出去,她准会被捏得死死的。”
沈归荑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做得不错,刘岚是个孝顺的,李翠玉势必会拿孝道来压她,一旦让她尝到了甜头,往后每过一段日子她就会来闹一次。把刘岚扣在院子里,见不到人,她自然没处施压。”
两人草草地拾掇了一番,便往大门口去了。
还未走近,李翠玉悲嚎的声音就震得耳膜生疼。
“天老爷啊,这世道还有没有理了啊,我养了十几年的姑娘,去给别人做奴婢,我是钱没见到,人也没了啊!!”李翠玉穿着灰色麻木短衫,坐在地上抱着沈府大门口的那尊石狮子。
不知道是谁叫了声“姑娘来了”,围着的众人便自动齐刷刷地让出一条道来。
李翠玉拿手揉了揉眼,抹得上半张脸上全是灰土。
“你,怎么是你来的?”李翠玉想起她在庄子上的所作所为,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让府里当家的出来,同我……同我……”
安婆子狠狠地吐了一口,不屑地插着腰喝斥道:“你还想见我们当家的?可真是地里的蛤蟆想上天,痴心妄想!”
“哎哟!这就是京城里高门大户的做派啊?!可真是让人受了冤没处说理去!”李翠玉双腿一抖,扑腾起一阵尘土,她也不管街边的人指指点点,摆开膀子就开始哭喊。
冬杏担忧地看了看众人:“姑娘,再过一会,老爷就该下朝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