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如看看错题本。”田尘说,“万一会考到类似的呢。”
“不太可能吧。”
两点多,他们从家里出发,还是在上午的地方集合,随后保安解开考场的封条,进入考场。
数学卷子一发,安腾努力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听尘哥的,不会的就跳过。然后他发现自己跳来跳去,一大半的题都不会做。看来今年的数学难度很高。
最后确定剩下的题都是自己不会的,抬头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安腾从简单的开始磕起,大题就先做第一小问,把能拿的分都拿了。
他还在草稿纸上算着数据,完全没有早上语文那样闲庭信步般轻松。
草稿纸上的数据还没算完,十五分钟的提示铃声已经响起。他把选填题答题卡填好,似乎已成强弩之末。
交卷铃响,安腾站起身,同考场的女生压力太大哭了出来,倒是吓了安腾一跳。走出考场,听到的最多的一个字是“难”。他没问田尘考得怎么样,也没有再给自己回想数学试卷的机会。
在校门口等到田尘,两人飞速跑出川中路,骑车回家,然后复习第二天的科目。数学已经快被他抛之脑后。
手机的消息被他设置成非推送,免得每次看手机的时候会看到跟高考有关的消息。
今天猫妈妈已经下完了崽儿,一共六只,可惜夭折了一只。王中成用之前的废旧鞋盒铺了一层旧毛巾,给猫妈妈和小猫当做临时的猫窝。
高考这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安腾来说,每次最难熬的时间不是坐在考场、考卷还没发下来前焦急等待的前五分钟,也不是检查完毕试卷,却迟迟还没到交卷时间的十多分钟,也没有快交卷了,试卷上却还有许多题没做完的时候。
对他来说,最难熬的时间反而是每天夜里,躺在床上已经准备睡觉却又睡不着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平常睡得太晚而高考这几天为了确保休息却睡得很早的原因,他夜晚躺在床上,听见旁边田尘已经呼呼大睡。
一看就知道他特别累,平常田尘都不会打呼噜的。
安腾并不觉得吵,相反,有田尘时不时小声的呼噜声在,他反而感觉比较安心。宛如有人时时刻刻在发出声音,提醒你,他一直关注着你一样。
他突然想到,要是自己以后又重新回到一个人睡,他应该会有许多的不习惯。
空调开着,两人盖着一个小毯子,不热。安腾脑子里想着想哪,抬头一看,月光正正好好照在卧室里挂在墙面的时钟上。他有些近视,加上月光暗淡,看不清楚时钟现在几点了。他只能看到钟面上黑色的指针,一秒一秒的往前走着,转着。滴答滴答,发出细微的声响。
现在几点了?
安腾心里想到。要是太晚了,他就得闭眼,放空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睡去;要是不晚,他还想醒一会儿,听着田尘的呼噜声,认真体会一下有人陪睡的感觉。
但他不清楚。
田尘睡得很轻,不知道是不是在福利院的时候养成的习惯,轻微的风吹草动他就会醒。在安腾被闹钟闹了半分钟还没起床的同时,田尘可以在闹钟刚响起的一瞬间就伸手把闹钟关掉。
安腾缓缓坐起身,侧头看向窗外,外面是滨江路的街道,路上没有行人,滨江路窄小,自然也不会有车辆。只是路灯今天十分耀眼,将夜晚暗淡的盛夏重新照亮。
他一只手揉着田尘的头发,手指轻轻摸着他额头上那道伤疤。疤痕已无,只有愈合的痕迹,肉眼几乎看不出来,只是摸上去时触感与四周皮肤格外不同。
夜晚寂静。安腾听见楼上住户的声音,有个晚班的住户,经常是这个点下班。他知道了现在大概已经快十二点了,于是又重新躺下,
“还没睡?”
田尘果然被这些小动静吵醒,安腾朝他靠了靠,搂着田尘。
“睡不着。”安腾说,“尘哥,你跟我一起睡会不会睡眠质量特别差?”
田尘低声道:“为什么?”,很像没睡醒的样子。
“轻轻动一下你就醒了,跟别人睡都很难睡好。”安腾解释,他抚摸着田尘的后背,从后脑勺一直沿着脊椎往下,像是在对一只小猫顺毛。
“没有。”田尘笑笑说,“跟你睡我倒是很少被吵醒。”
他上半身趴在安腾身上,感觉把安腾当成了一个抱枕一样,双腿夹着他的腰。
“那就好。”
“几点了?”田尘问。
“十二点吧。”
“那快睡了,早睡早起,明天考试。”
“嗯。”
第二天早上考物理。安腾七点多钟自然醒,对于他的生物钟来说,已经算晚起了。他本以为物理是尘哥强项,田尘今天早上应该会轻松许多,但是他看见田尘已经坐在书桌前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