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阁楼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带着面纱的何叶从内走出,低声从守在门口的侍女说了些什么后,便福了福身,步调缓慢的离开了。
翌日,又是一个大晴天,可袁留群并没有趁着好天气整车出发,而是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眼看着到了午时,袁留群还未出现,桑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终,他黑着脸冲上了阁楼。
“桑大人,您不能进去。”
“滚开!”
桑祈怒在当头,一脚踹开拦住他的士兵,并抽出对方的佩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你要是想死,就直说。”
“大人……”见桑祈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士兵有些怵,毕竟整个儿队伍里面,桑祈是唯一一个敢跟袁留群叫板的人。
“不想死就赶紧滚!否则,我不介意踩着你的尸体过去!”
闻言,士兵缩着脖子往一旁挪了挪,桑祈冷哼了一声,拎着刀大步向前,守在门口的小侍女见是桑祈,白着脸说了句:“桑大人,袁大人还在休息……”
“滚!”桑祈黑着脸骂了句,侍女吓得抖了抖,忙瑟缩着退到了一边。
桑祈走上前,抬脚踹开门,嗅到屋内的腥臭味儿,身子先是一僵,紧接着便炸了。
“袁留群!”
他怒不可遏的冲进去,绕过屏风便瞧见一丝不挂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袁留群,“狗贼,我杀了你!”
他大喊着,抡起长刀便朝袁留群砍了过去。
袁留群被他这一声喊惊醒,忙滚到一旁躲开。
“桑祈,你疯了!你敢刺杀朝廷命官!你知不知道你该当何罪!”
桑祈冷哼,毫不畏惧地看向他,“我该当何罪,我倒是问问你,袁大人,你否则押送粮草,却一再拖延时间,若因为你的延误,害世子战败,你该当何罪!”
桑祈说着,便再拎着刀朝袁留群砍了过去。
“你胡说!”
袁留群边光着身子躲,边大声反驳,“世子若战败,那只能说是他能力不足,与我何干?你不要以为你是个武将你跟护国公府就沾边儿了,我告诉你,桑祈,护国公府已经完了,他裴京墨也迟早要完!”
“你敢诅咒世子!”桑祈气的咬牙,“既如此,我就先送你下地狱,免得你去到西北碍世子的眼!”
桑祈说着,疯了一般地朝袁留群砍了过来。
袁留群虽然也会些功夫,可到底不如桑祈,再加上他昨晚纵欲过度,如今身子正虚,手上也没个武器,真真是没一点儿反抗的余地,就只能光着身子胡乱逃窜。
很快,屋内的东西被桑祈看的乱七八糟,袁留群见他真要杀自己,为活命只能光着身子往外跑,边跑边喊人。
隔着一栋楼,何叶侧着身子站在床边,眯着眼睛看对面长廊上的情况。
“姑娘……”
影十现身,“喻小姐那边一切顺利。”
“嗯。”何叶淡淡应了声。
影十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神色里瞧不出什么,便道:“姑娘,你真要走这一步吗?”
闻言,何叶轻笑了下,回过头看她,“怎么?后悔跟我出来了?”
“那倒不是。”影十摇头,“我只是觉得,姑娘与裴小世子互不相识,按理说,没必要为了他,这般付出。”
何叶收回视线,继续看向对面阁楼。
“锦川裴家,百年武将世家,忠君爱国,更是爱民如子,如今,偌大一个世家,只剩下一个小世子……”
她想起前世,在爹娘死后,她又被困在宋家的那段日子里,他们家也只剩下一个何树。
她想不出,何树是如何熬过那些艰辛岁月的,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哭,有没有伤心,有没有绝望。
但,她光是想想,就很绝望。
“说到底,那位小世子,也不过才十几岁罢了,没了家人,还要上战场,已经是大义,他该得到应有的尊重,也该得到应有的褒奖,而不是来自国人的背刺。”
影十看着她,见她眼尾泛红,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道:“姑娘,是在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