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马车在宋家门前停下时,何叶掀开帘子下了车,安桃紧跟着从车厢里走出来,在何叶的搀扶下下了车。
方毅早已经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见状走过来将两人请进了府中。
府内外还挂着红绸,一眼望去喜气洋洋,只是府中的下人们全都一声不吭,神情中除却疲惫,便是困倦,两者混在一起,显得气氛有些诡异。
安桃没怎么进过大宅门,见状吓得小脸发白,不安的跟在何叶身旁,生怕被落下。
何叶同样不说话,只冷眼跟着方毅往里走。
宋府内随处可见的大红囍字让何叶本能的不爽,这种不爽并不是嫉妒,又或者怨恨,而是回到故地,重见故景的本能不爽。
她心下烦躁,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那双原本就清冷的眼眸越发幽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漠。
安桃脊背发凉,总觉得越往里走周身越冷,偏偏何叶跟方毅都不吭声,她自然也不敢开口,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何叶身旁。
走了许久以后,一行人来到了宋焱所住的院落。院门口的灯笼上海贴着大红的囍字,走进去也还能看到大片大片的冬梅。
何叶目光清冷,一颗心也毫无起伏,直到她走进门,瞧见坐在轮椅上的宋焱,她方才蹙了蹙眉头,顿住了脚步。
安桃紧跟在她身后,见她停下,也忙刹住脚。
屋内寂静如此,身穿红黑相间华服的男子背对着他们坐在轮椅上,安桃一眼望去只觉得气氛压抑的厉害,除了男子身旁鎏金异兽纹铜炉溢出来的灰白色烟雾外,似乎再没什么东西是流动的。
安桃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方毅走上前,恭敬的施了一礼,垂首道:“公子,何姑娘来了。”
“嗯。”宋焱声音温和,听见他应声的刹那,安桃只觉得整间屋子都流动起来了。
她抬起头来,便瞧见宋焱准过轮椅,眉眼温柔的看向她们。
不,准确的说,是看向她身边的何叶。
“临近年关,难为你跑这一趟。”
“无妨。”何叶声音淡淡,“先前也劳你往东黄陂跑了一趟,如此,咱们算是扯平了。”
宋焱笑了起来,“先前还答应跟我做朋友,今日就要跟我扯平,小叶子,你好生没道理。”
闻言,何叶眉头皱起,眸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她冷声提醒,“宋公子,我提醒你一句,眼下,你是我姐夫,日后,还望宋公子说话留心些,免得再闹出什么误会,再或者从宋家传出什么闲话。”
“毕竟,我也就只有一条命,我若死了,旁人怕是轻易接不下我的诊。”
“不过是同你说笑,你怎的还生气了?”宋焱眉眼依旧温和,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那表情,就好似一个兄长在看着妹妹闹脾气一般。
何叶一腔怒火无处可发,只能死死压住。
“我是来看诊的,不是来叙旧的,当然,若宋公子不想治病,可以直说,我打道回府,还省心些。”
安桃听得出何叶语气里的冷淡和尖锐,但她师傅往日里素来好说话,如今这般,想必有缘由在,是以,安桃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打定主意在师傅叫她之前不开口。
“这是……?”宋焱的视线落在安桃身上,眸中带着一抹狐疑。
何叶眉头皱起,“你到底治不治病?”
“自然是治的。”宋焱的视线总算绕回到了何叶身上,还好声好气的劝何叶:“我知大雪天让你来,你心下不悦,是我不好,我给你赔不是。”
闻言,何叶更窝火了,但她近日心情不佳,着实没心情同宋焱缠绕,于是,便看向了方毅。
“看来,你家主子没想治病,既如此,我先回去。”
何叶说完,拉着安桃就要走。
方毅眸中一闪而过的为难,紧接着便快步走过来拦住了何叶的去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