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玉抬起胳膊,往西边一指,对赵军说:“横搬岗子,往西边去了。”
“嗯。”赵军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对李宝玉说:“宝玉啊,你找个松树,帮我把大青埋底下。然后,你就跟陶飞,你们俩把这几条狗经管回去。我看它们好像都能走,领着它们慢慢往回走。”
李宝玉听出了赵军的言外之意,没有答应,而是先问道:“那你呢?”
“我追过去看看。”赵军道:“挑了我的狗,不能让它就这么走了啊。”
说着,赵军便动身往上走去,这次他连花小儿都不打算带了。
这头野猪刚刚被狗给围过,如此一来,它不跑到下午三点多钟放食,它是不会停下来的。
而如此一来,赵军要想撵上它,其实是很难的。如果有狗在前头追的话,才会容易一些。
但是赵军知道,花小儿已经累了。昨天、今天,它连着上了两天山。昨天打了两围野猪,今天又猎了一只黑熊,花小儿怕是没什么体力了。
要知道,野猪刚刚在这里和四条狗厮杀了半天,到处都是野猪留下的气味,那些脚印还都是新踪,花小儿想追真是太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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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花小儿趴在这里一动不动,那就是跑不动了。
见赵军要走,白龙踉跄着向他追来,但赵军没去理他,而此时李宝玉连连吹着口哨,将白龙叫住。
赵军也没去看大青,但当他真的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他脚步顿了一下,回身望了一眼。
离得有百十来米,已经看不清楚大青了,只能看到一条壮硕的大青狗躺在雪地上。
但就这也让赵军的心感觉彷佛被人用手揪了一下,然后感觉心有些沉痛,鼻孔微微一涨,有些发酸。紧接着,就觉得眼睛有些发热。
再刚硬、刚强的猎人,在看到自己猎狗死去的时候,也是会哭的。
而且猎人与猎狗之间的感情,很是微妙。
大青是他从永胜屯带回家的,到家里也有半年多了,人与狗之间已经有感情了。
赵军没有过去看大青最后一眼,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过去了,是肯定忍不住要哭的。
他不过去,也不是怕在别人面前流泪而感觉丢人。在打围人眼中,猎人为猎狗哭,从来就不是丢人的事。
只是他还要去追那只野猪,给大青报仇,不能耽误。
于是赵军转回头,长长出了口气,沿着野猪的脚印,就追了出去。
这只野猪走的时候,也不同寻常。它并不是挑好道走,不是沿着杠梁子往山尖子上翻,而是在这整面山坡上横着移动。
这就是李宝玉刚才说的横搬岗子。
这么走,猪不容易,人就更吃力了,特别是山坡上还有雪。
就在赵军试探着要迈步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从他身旁闪过。
赵军一看,只见花小儿快速往山尖子上跑去。
赵军心中一动,便忙放弃了横搬岗子的打算,而是向花小儿追去。
狗,能闻到人闻不到的气味。
花小儿肯定是闻到了那头野猪的气味,然后走了一条直近路直接追了出去。
至于它为什么从疲惫的不愿起身,到动身来追野猪,这里的原因赵军就不考虑了,他此时就想尽快地追上花小儿,尽快地追上那头野猪,为大青报仇,也尽量避免不让花小儿受伤。
就那头野猪,在杀了大清,伤了白龙、小熊以后,横搬岗子跑出百十来米,也觉这么走费劲,便又改道往山尖上而去。
等它上,又下对面山坡,入沟塘子,再往对面山岗子上去。
它脚步一直不停,就像赵军所了解的那样,这头野猪会一直跑到下午三点多钟,要吃晚饭了,它才会停下来到处找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