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炕上围着炕桌吃饭,女人、孩子在屋外地支桌吃。
几杯酒下肚,男人们话匣子打开,李宝玉讲起昨天下午路遇歹人的事。
听说赵军一枪打碎被人抛起的砖头,正在啃鸡锁骨的梁占山惊讶地看着赵军,含糊不清地说:“你打枪那么厉害呢?”
这时候,赵军也不能说那是我蒙的,只呵呵一笑就把这事滑过去了。
“军呐!”赵威鹏也很是惊讶地对赵军说:“我才从你们那儿走几天呐,你就出息成这样了,你这都跟你爸有一拼了。”
“哎呀!得亏他有两下子,要不还麻烦了呢。”梁占河毕竟是年长,比赵威鹏和梁占山都要稳重,比起赵军的枪法,他更感慨的是那帮歹人光天化日的就拦路讹人。
只听他继续说道:“大白天的,就出来拦道,这也太邪乎了。”
“要过年了。”赵威鹏一语道破本质,说:“家没钱过年,就想歪门邪道呗。这也不偷、不抢,就整个傻子管你要、讹你。”
赵军并不想多谈这个事,他转移话题地问梁占山说:“梁二叔,你那个罗刹的狗,是怎么整回来的?”
“我战友给我的。”梁占山道:“他在伊春那边有买卖。”
说到这里,梁占山抬手比划,说:“那儿跟老毛子就隔一条河嘛,他还就跟我白话呢,说在咱这边儿,就能看着那老毛子娘们儿搁那头河里洗澡。”
老毛子娘们儿洗澡的话题,赵军更不想聊,他再问道:“那狗就是他搁边境整过来的呗?”
“嗯呐。”梁占山先是应了一声,紧接着嘟囔了一句脏话,道:“我特么才反过味儿来。”
说着,梁占山抬起头,道:“那狗,他养不了,他给我送来了。”
“不至于呀。”赵威鹏道:“那狗不就淘点儿吗?”
“那哪是淘点儿啊!”梁占山撸起左胳膊衣袖,展示给赵威鹏看,并说道:“你瞅它给我咬的。”
“哎呦我艹!”赵威鹏一看,见梁占山那胳膊上有处伤疤,赵威鹏便问:“狗咬人,你咋不勒死它呢?”
“它也不是故意的。”梁占山端起酒盅,招呼李宝玉等人喝酒。在喝下一口酒后,梁占山说道:“那天我们搁前院晾苞米,我家虎子不怎么就从后院出来。完了它俩就掐一起去了,我拉仗就给叨一口。”
听梁占山的话,赵军想起来了,下午梁占山曾经说过,他家虎子让那红狗咬过两次。可那虎子,赵军下午的时候也去看了,那狗得有八十多斤将近九十斤。
由此可见,那红狗的素质确实不错,怪不得说是专门猎狼的猛犬。
至于这条狗到家会不会惹事,赵军完全不担心。它是猎狼的,但自己狗帮的狗都是猎虎、猎熊的。
那红狗能干过超出它体重十斤的虎子,它还能干过超过它体重四十斤的白龙和二黑吗?黑虎就更不用提了,不说赶红狗两个沉,也差不太多。
酒足饭饱,赵军、李宝玉、解臣与赵威鹏,在梁占山家西屋住下。他那“吭吭”的呼噜声,让小黑熊倍感亲切。
第二天一早,在梁家吃过早饭后,赵军一行人继续赶路。赵威鹏开着车在前,副驾驶上坐着怀抱小黑熊的赵军。
“我没寻思你年前能来。”开车的赵威鹏,对赵军道:“先头不说年后吗?”
“寻思跑一趟,挣点儿钱呗。”赵军笑道:“在家待着也是待着,我寻思把过年钱挣出来。”
“行。”赵威鹏点头表示赞同,道:“你这做的对,年纪轻轻的可不能懒。你别看你叔胖,你叔老勤快了。”
“是,是。”赵威鹏这话,赵军还是认可的。赵老板工作确实很努力,家底都那么厚了,人家仍在拼搏。
“你货都在那车上呐?”赵威鹏问,赵军道:“嗯呐,叔,那车上除了给你的野猪、狍子、大米,剩下全都是货。”
“满满登登一下子?”赵威鹏惊讶地道:“你们没少整啊。”
“嗯呐。”赵军道:“得有十来万的货。”
“哎呦我天呐!”赵威鹏更惊讶了,他转头看向赵军,笑道:“这家伙,买卖干挺大呀。”
“大伙凑的钱。”赵军把几家人成立商会的事说给赵威鹏听,赵威鹏听完以后,对赵军说:“军呐,今天到我家住一宿,完了明天你们也别着急走。好不容易来一趟,在我们家玩儿两天。”
“不玩儿了,叔。”赵军道:“眼瞅着过年了,我们卖完东西就回去了。”
今天是1988年的1月27号,也就是农历的腊月初九。再有半个月,也就是2月10号,那天是北方的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