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是云柳云娘子?”建安帝问道。
“回陛下,正是民女。”云柳回。
“此次你立了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建安帝一双眼眸紧紧盯着云柳,眸中情绪意味不明。
云柳不是没有感受到建安帝那明晃晃打量又探究的眼神,语气平静道:“为陛下分忧乃是东临子民的分内之事,民女衣食无忧,并无什么想要。”
建安帝闻言,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一旁的任寂,他都这般明示了,这小娘子都不开口为他们求一道赐婚圣旨,真以为定北侯府就这般好进么?
任寂神色淡淡,并不将建安帝的眼神放入心底,他们的婚事自然是他来扫平障碍,让她一个小娘子开口求皇帝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民女想与陛下谈一桩生意。”就在舅甥二人打着眉眼官司时,殿中又响起云柳清亮的声音。
建安帝挑眉,有些好奇道:“是么?你胆子倒是大。”虽这般说,但他还是道:“且说来与朕听听。”
于是,云柳将自己在北山、西苍的计划说了出来。
北山地处北方,粮草缺乏,但矿产丰富,只是两国自古敌对,自然而然这些被朝廷把控的东西从未交易过。
但是一旦这条规矩被打破,两国国力自会上升。
北山缺乏粮草、物资,东临缺乏矿产,兵器质量始终不足,而西苍,乃是游牧民族,除了马匹等东西胜过北山东临外,其余都不算优越,更是大有空间可以发展。
云柳始终以为,与其三国靠女子千里迢迢和亲来维持短暂的和平,还不如靠彼此的利益来牵制,他日若是谁能更胜一筹,那输的国家也是技不如人。
建安帝闻言,眼神微眯:“你可知,你这一番话,在朝堂会引起多大的波澜?照此一来,北山、西仓以及我东临就是绑在一根藤上的蚂蚱了。”
届时若是谁想要发动战争,那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没有怒斥她的无礼和异想天开,反而似笑非笑的看向云柳,一脸兴味,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云柳迎着建安帝看似温和实则暗含机锋的眼神,红唇缓缓说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不是么?”
建安帝闻言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只有永远的利益,不错,不错,确实不错。”
一旦三方有其中一方势力强势,那这一条利益,便不是平等,而是攀附了。
建安帝看向一脸习以为常的侄子任寂,暗暗点头,怪不得这小子对此人如此死心塌地,连那种圣旨都能够向自己开口求。
从宫中出来,云柳在任寂的护送之下径直回了云府。
如今的云府不像云家一家人初来京城时的寂寥,因着云晏的步步高升,云府逐渐起势,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待云晏应付完同僚,才来到书房,便见几月不见的妹妹端坐在书房内的一侧桌一旁,纤纤玉手执一瓷白茶盏,一时间竟分不清究竟谁更夺人眼球。
“你倒是会享受。”云晏打趣着,自己走到桌子的另一端坐下,“我这一套醉仙杯可是托人好不容易弄来的,我自己用起来都得小心翼翼,你倒是心安理得。”
话是这么说,但语气中却无半分怪罪之意。
云柳闻言,轻笑一声道:“好东西只有发挥它应有的价值才能体现出它的好处不是么?”
说着,她将手中的茶盏轻轻往桌上一放,便正色说起了正事。
将御书房的事跟云晏说完后,只见云晏沉思片刻,道:“你是说,此事皇上交由你全权负责?”
云柳点头,“不仅如此,日后我便是东临第一皇商。”
看着妹妹眼角眉梢的飞扬神色,云晏压下心中对此事的种种隐忧。
天下之事,福祸相依,谁又能断定此事就一定是坏事呢?
自那日在御书房云柳提出几国来往贸易一事后,建安帝便私下召集心腹秘密商讨良久,没过几日便将还未归国等待和亲的西苍使臣召进宫中详谈此事,经过一番商议和决策,使臣决定待会去禀报自己国家的皇帝后,会与北山再次拜访东临。和亲一事便就此耽搁下来。
西苍使臣才走不久,皇帝因着此次海底沉船事件中的种种表现所得的上次便到了烟雨楼。
看着一箱箱奇珍异宝,云柳挑挑眉,心想,这建安帝还挺大方。
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娇俏女声,云柳略微有些无奈,随着皇帝送赏赐前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差点去西苍和亲的乐阳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