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缓步走到云柳面前,伸出粗粝的手。
云柳佯装有些惧怕地后退一小步,将手中的银票递到他手中。
“不知小娘子贵姓,若是空,可来我精诚赌坊玩玩。”
云柳看着那满是横肉的脸上扯出的笑容,一脸天真问:“赌坊,好玩儿么?”
“若是让爹爹知道,我怕赌坊会没了。”她自以为小声道。当然也并未回他姓甚名谁的问题。
“当然。”三爷笑得和煦的脸抽了抽再次觉得自己没有轻举妄动是对的。之后带着那群有些不甘愿的弟兄扬长而去。
巷子里,只剩云柳和那泣不成声的妇人及一脸懵懂的孩童。
云柳并未出声,此时的她不再是无脑千金的模样,而是一脸冷静而淡漠地看着妇人将心中的委屈发泄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妇人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对着云柳道:“恩人为何帮我,你我无亲无故,妾身不知还有何可利用之处,值得恩人这般大费周章。”
云柳不在意一笑:“你是聪明人,从今日在成衣铺见你我便知晓,我有一事要办,多番了解下,觉得你甚是合适。”
“恩人要妾身如何做?”妇人当机立断,知晓自己并没有多少出路,只是眼中的那份担忧还是出卖了她。
“你放心便可,我并不是让你去做什么杀人越货之事。”云柳道。“告诉我你的身份,以及我需要你的卖身契,当然,这份卖身契有期限,时限一到,你若是想离开,我必不阻拦。”
妇人眼中的担忧在听闻此话后褪去,立即将自己娘家及夫家说了一遍。
听到预想之中的结果,云柳有些头疼。
此人不是刘胖儿的妻子又是谁,从方才那群人口中得知她夫君入狱后,云柳就有些忧心,果不其然,她这运气也是极好了。
妇人见自己说完后,云柳便一脸若有所思,有些迟疑道:“恩人,可是有何不妥?”
云柳看着妇人那张面容,心里害怕刘员外之事再次上演,尤其这次跟刘员外的情况不尽相同,若是出现一点岔子,便是致命打击。
可她实在不愿放弃这样一个人,要知晓,在这古代,想要找到一个对胭脂水粉、穿衣打扮极其了解,还不受夫家控制的人实在难上加难。
她挣扎再三,还是将自己与客满楼有瓜葛的事说了出来。
妇人闻言,只是愣了一愣,便带着些自嘲道:“想必恩人也看出来了,我在穿衣打扮这一方面颇有心得,这些东西若不是有些家底的人家并不可轻易实现,家道还未中落时,我也曾是被人娇宠小娘子,可后来被刘胖儿那厮用尽卑鄙手段嫁入刘家,不曾过过一日好日子。在他入狱那日,我比任何人都高兴。”
说着说着,那张原本平和的脸露出丝丝扭曲。
“若是恩人不信,尽可四处打听,我与那刘胖儿早便是街坊邻居眼中的笑话,他入狱后,我也不曾看过一眼。”
“你说的我自会去查,但你的卖身契,我要的是终生死契,包括你的孩子。”云柳看向一旁有些懵懂的孩童,面无表情道。她必须得保证此人的忠诚。
那妇人看了一眼身旁的孩子,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脑袋,小女孩儿对着母亲甜甜一笑。她对着孩子笑了笑,继而对着云柳福了福身,道:“妾身陈氏荏苒见过主子。”
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然,反正再坏也坏不过从前那般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小巷转角处,一道白色身影看着这一幕笑得意味深长,看来从刘胖儿妻子这里无法下手了呢。
这小娘子还真是屡屡令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