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顾长宁双眸一亮,快步走入宫辇里,把谢锦云搂在怀里,一只手也下意识的落在谢锦云隆起的肚子上。
刚好,里面的孩子踢了两脚。
顾长宁身子一怔,低头看了看,略显疲倦的俊颜露出一抹笑意,伸手轻戳谢锦云的肚子,道:“它们在踢我。”
谢锦云抿嘴笑了笑,目光却落在顾长宁的头上,伸手抚了抚他的耳鬓:“又偷偷瞒着我。”
顾长宁握紧她的手,道:“没有刻意瞒你。”
“夫君,你忘了谢府到处都是我的眼线。”
顾长宁低哧一笑,说:“小伤而已,养了几日不就好了吗,而且这些日子,我觉得挺开心的。”
他凑到她面前:“我住在你的闺阁里,父亲和祖母待我如亲人,这是我……从未在父皇身上感受到的,倒是三哥,此人甚是无趣。”
“怎么了?”
“我看起来那么好说话,可他看起来很怕我。”顾长宁在谢锦云面前,便如同大男孩,放下一切戒备之心,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他自幼不曾接受宫廷皇子礼仪,不懂得那些世俗,只知……在辰宫里,谁给他一口吃,就是他的祖宗,为了生存,那些世家礼仪在他身上不但得不到一口饭,他们反而为了把你逼得跟狗一样,狠狠的折磨你。
顾长宁很珍惜得之不易的一切,包括谢锦云。
谢锦云看他落寞的目光,温柔地说:“君,礼贤下士,世人会说,皇上圣贤,乃百姓苍生大福,臣,若自持与君为亲者,世俗便会说‘此人以下犯上,藐视君威’,其余臣子效仿,君不君,臣不臣,民不民,将天下大乱,世家规矩是用来约束自我,约束他人,亦也是天下表率,无规矩不成方圆,慢慢来。”
说到“慢慢来”时,谢锦云轻拍顾长宁的手背。
她知道他渴望亲情与被爱。
旁人看他冷血无情,杀伐果断,毫无人性。
可他心里有一座孤城,盼着有谁向他伸出手,拉他一把。
现在,她来到了他的身边。
她的一切,便成为他的救赎。
他恨不得将江山与她共享,爱屋及乌罢了。
谢锦云一直很清醒,只有这个男人需要你,你才可像现在这般唤他一声夫君。
可顾长宁却忘了,人心易变。
谢家人小心行事,不过是想把路走的更远一些,双方都无错,只是需要时间证明。
顾长宁能体会到自他登基后,身边的人更加敬重他了,就连平日里对他颇为不屑的臣子们,也得维持表面功夫,不敢造次。
这是第一次,他登基后,有人教导他要如何做好一个帝王之道。
但他不想因为自己身份转换,和谢锦云夫妻情分疏远,中间隔了一道君臣之礼。
“你不许。”顾长宁把她搂在怀里。
谢锦云是他最后的温暖,最后的光。
他只想紧紧的抓住这缕光。
“你不许与我生分,别人是先有皇后,才是妻,你是我的妻,我是什么,你才是什么。”
谢锦云被他歪理逗笑,反手握紧顾长宁的手掌,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皇帝,我才是皇后,你若是耕田汉,我就是村妇。”
顾长宁听到后面,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然后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子,道:“哪有这么漂亮的村妇。”
谢锦云埋在他怀里低笑。
回到朝乾宫后,二人相拥而睡。
翌日,新帝终于上朝了。
还是为了段氏钱庄的事情。
顾长宁还没出门,就听宫人来报:“皇上,几位大人在议政殿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