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天顺年间鄂城内住着一个没落的富家子弟,此人名叫郑无良,郑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他们郑家在鄂城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可自从郑老爷子和郑老夫人相继去世以后,没有人管束的郑无良便开始放飞自我,整日里和一些狐朋狗友在外面瞎鬼混,最后还迷恋上了赌博并且一发不可收拾,从那以后但凡口袋里有点钱他就会迫不及待地跑去赌坊,不将口袋里面的那点银子全部输光他是绝对不会离开。
就这样,郑老爷子留给他的那些房产、田产、还有城里面的几间店铺都被他陆陆续续换成赌资输掉了,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不肯罢手,直到最后债台高筑,家中已经卖不可卖的情况下他居然将魔掌伸向了至亲,他想着将妻子和女儿卖被他人为奴,得到的银子就可以用来偿还赌债。
这一天,妻子王氏泪流满面地苦苦哀求郑无良将她自己与女儿卖到一家,这样她也好方便照顾年仅十二岁的女儿丽娘。
起先,郑无良已经答应了王氏的哀求,可是最后有一个姓李的官员要去南方走马上任,于是就想给女儿买一个贴身丫鬟伺候,因为出价比其他人给的都高,郑无良就为了那多出去来的十几两银子,硬生生地将这对可怜的母女给拆散了。
王氏得知消息后哀求郑无良将自己也卖给李家。郑无良极不情愿地去问了一下,可李家给出的回复是目前并不需要老妈子,如果郑无良硬要把王氏卖给李家的话,李家最多也就只能给出十两银子的价钱。
王氏跪下苦苦哀求郑无良千万不要让她与女儿分开,郑无良起先也犹豫过,可是后来有一个姓周的商人愿意出价十五两银子买下王氏,就为了那多出来的五两银子,郑无良全然不顾最后一点夫妻之情将王氏卖给了那位姓周的商人。
母女分别的那一天,母女二人相拥而泣,哭得是撕心裂肺,就连旁人看了都忍不住流下眼泪,围观的邻居们更是在下面议论纷纷,都是在咒骂郑无良简直就是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最让人生气的就是,郑无良还在一旁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就连旁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上前揍他一顿。王氏恶狠狠地对着郑无良的脸啐了一口,咒骂道:“你就是个畜牲,老娘对天发誓,这辈子就算变成鬼也不会原谅你。”
李家派来的人已经开始催促丽娘快点上车,年幼的丽娘泪流满面地拉着母亲的手依依不舍,这一别过恐怕今生再无相聚之日。
这时郑无良也凑了过来与丽娘告别,只见他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强挤出来的泪水后,说道:“女儿你可千万不要怪爹,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去了李家总比跟着我强,起码从今以后不用再忍冻挨饿,万一有朝一日你飞黄腾达了,到时候可千万不要忘记爹呀!”
尽管郑无良装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可丽娘却看都没看他一眼,转头便登上了李家的马车。
郑无良呆愣在原地显得有些尴尬,只见他讪讪一笑,伸手摸了摸怀中那刚刚卖妻卖女得来的几十两银子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拿到钱后他并没有急着去还清赌债,而是又一头钻进了赌坊。这一进去就是三天三夜,等他再出来时已经是两手空空,卖妻卖女得来的银子再一次被他输的一干二净。
输了钱的郑无良犹如行尸走肉般地在大街上走着,突然看见远处有一个满脸横肉的魁梧大汉正在向他这边走来,吓得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因为那人正是他的债主冯彪。
就在郑无良转身逃跑的一瞬间冯彪也正好看见了他,叫骂着就追了上去。
有债主冯彪在后面穷追不舍,郑无良也不敢回头万一被抓住了指定会被一顿毒打,所以他只能玩了命地跑,一口气跑到城外后山上的破庙前这才把冯彪给甩开。
在赌坊里面连战三天三夜,刚一出来又被冯彪像撵兔子似的追了一路,此时的郑无良是又累又饿,于是就想着进入破庙里面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再说,没想到刚进破庙就看见一个衣着讲究的男子浑身泥垢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郑无良战战兢兢地走近一看,那名男子大约五十岁左右的样子,满脸的血污,嘴角还有早已干透的血渍,看样子这个男子应该是已经死了。郑无良壮了壮胆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向男人的身上摸去,想着找点值钱的东西卖钱。谁承想当他才解开男人的衣服,就见男人原本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郑无良也算是够机灵,他故意装作没有发现男人醒来,然后做出一副正在救治男人的样子。
而那男人也果真上了当,他十分感谢郑无良的出手相救,然后气咽声丝地告诉了他的身份,原来这个男人名叫陈闯,是余庆县人,这次来鄂城是来收购药材的,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一个名叫冯彪的恶徒,此人不光将他的随身钱财一抢而光,还将他的肋骨打断了数根,这才导致他成了如今这般模样。陈闯好不容易才从冯彪的手里逃了出来,刚逃到这间破庙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快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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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之后郑无良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得了银子后,在赌坊里面玩了三天三夜冯彪都没有来找过自己,起先他还以为冯彪是出远门,没想到这段时间他居然盯上了面前这位男人,难怪没有时间搭理自己。
当他得知陈闯身上已经身无分文的时候便想立刻起身离开,可当他看到对方身上所穿的衣服面料还算不错于是心想,如果拿去当了应该也可以换上几钱银子,于是他便干脆蹲在旁边等着陈闯咽气。
陈闯此时已经是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死去,他气若游丝地说道:“这位兄弟,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如果我死了,麻烦你找个地方将我埋了,然后去余庆县将我的死讯告诉我的夫人,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对于陈闯的话郑无良压根就不信,如今他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身上穿的那几件衣服,除此以外别无其他,还能拿出什么东西重谢自己?
陈闯说完之后,只见郑无良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就那么眼巴巴地盯着自己,陈闯心里顿时明白对方这是不相信自己,于是他强行提起一口气,挣扎地说道:“我衣服的领子里面缝着一块手帕,你拿着手帕去找我的妻子,到时候你和她索要一张秘方作为报酬,你可以放心,那份秘方足可以保证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说完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人就死了。
由于正是晌午,烈阳高照郑无良也不害怕,他见陈闯咽气之后就立马上前三下五除二地就将对方的衣服全给剥了下来,就连一条内裤都没有给死者留下,然后在破庙外面找了一块相对松软的地方,找来一根树枝便开始刨坑。可是还没刨几下他便放弃了,一来是因为工具不趁手,二来是因为他觉得太累了,外加肚子又饿咕噜咕噜乱叫,就更没心情刨了。
郑无良对着陈闯尸体鞠了一躬说道:“陈老哥对不住了,不是兄弟不想埋你,主要是我饿的实在没有力气。对不起了!”说完便背起陈闯随便找了一个土沟就丢了进去,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转身走了。
郑无良将陈闯的衣服里里外外仔细地摸了一遍,果然在内衣的衣领里面找到了那个手帕,他如获至宝般地揣如怀中后,兴致冲冲地往当铺走去,他将陈闯的衣服当了不到一两银子,之后就用这个钱当做盘缠,前往余庆县去找陈闯的夫人索要那张可以让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秘方。
再说郑无良离开破庙没多久,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正好经过破庙附近。樵夫名叫张福,今年刚过及冠之年,因为父母去世的早,家里又特别的穷,所以至今都没有找到媳妇,一直过着只身喝醉举目无亲的日子。
就在张福经过那个土沟的时候,他一眼就发现沟底躺着一具全身赤裸的尸体,尽管他被吓得全身上下抖如筛糠,可他还是咬着牙跳下土沟,将尸体背了上来。
这位张福从小就是一个心善之人,看到人死了被随意丢弃在山间任由野兽啃食便心生怜悯,他将尸体背了上来,然后还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尸体穿上,之后便找了一块地方开始挖坑将陈闯给埋了。
回头再说郑无良,他拿着陈闯的衣服当了点银子,可大手大脚惯了的他没几天就将虽有银子全部花光了,没办法只能一路上靠着乞讨度日,好不容易熬到了庆余县,等找到陈闯家时他已经跟真正的乞丐没有什么两样了。
陈闯家一眼看过去就感觉非常有钱,光是负责看门的门房就有四人。
蓬头垢面的郑无良上前扣响门环,门房开门一看居然是个乞丐正要轰人,郑无良连忙说道:“是你们家老爷陈闯叫我来的,麻烦各位小哥进去帮忙通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告诉陈夫人。”几名门房疑惑地看着郑无良,吩咐他在外面等着,然后叫另外一人进去禀告夫人一声。
郑无良蹲在门口的石柱旁又是生气,但更多的还是羡慕,他想着等自己将来有了钱,自己也找四个门房,不行,怎么也得找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