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婶子,我的呢!你这织毛衣,编织的手艺竟然也能这么好!”
吴婶子直接打了一下沈青禾的手,疼的沈青禾直叫。
“你做娘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这衣服很早就开始织了,巧慧上了初中,天冷了可以穿。”
沈青禾看着吴婶子饱经风霜的脸,吴墨的事将她摧残的几乎一夜间白了头发,现在天天勾针线活眼睛也不好了,右眼风一吹就会流眼泪,吴大军站在她身旁扶着她,也同样是一脸疲惫,但两人都丝毫没有对现在生活的抱怨,万爱千恩百苦,疼我熟知父母?
沈青禾忍不住抱紧了吴婶子跟吴大军,她不知道还能为这老两口做些什么,这时候身后一个怯懦的声音响起:
“吴婶子,昨儿约好的教我针法的,今儿现在得空了不?”
沈青禾转过身,是村里的小寡妇刘芳,刘芳黑黑瘦瘦的,人又矮,自从老公得病死了,公公婆婆相继离世,她便一个人带着个女娃过着清苦的生活。
刘芳本来身体也不好,生了个孩子大出血,身体便一直落下了病根,以后也再也不能生养,下田的活天热也干不了。于是她便把田卖了,靠卖田的那点钱混混度日。
她不比沈青禾高挑貌美,临近的几个村子都相了几个对象,但对方都看不上,嫌弃她带着个拖油瓶,还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如今刘芳真是走投无路了,便跟着吴婶子后头学织毛衣,做编织,这才能勉强糊口。
刘芳其实已经在这等了很久了,直到人群散去她才敢上前跟吴婶子说话。沈青禾松开吴婶子跟吴大军,只看了刘芳一眼,她便低下头,不敢看沈青禾。
“刘芳?”
沈青禾手撑着膝盖,蹲下身子仰起头想看清刘芳的脸,但刘芳却害怕的直往后退,像沈青禾是个什么不能惹的人物。
“吴婶子,今儿没空也没关系,我先走了,晚点再来找你。”
刘芳没有回沈青禾的话,扭过头就走,沈青禾拉住了她。
“刘芳,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我不耽误你跟婶子学勾法。”
沈青禾尽量表现的温柔,可刘芳还是跟见着阎王一样把手抽出来,低着头躲到吴婶子身后,这给巧慧都给看不明白了。
“刘姨,我娘也不吃人呀,你躲什么呀!”
吴婶子知晓刘芳的性格,给沈青禾使了个眼色,沈青禾便明白了,领着两个孩子回家去。
等沈青禾跟孩子们进了屋,刘芳这才敢从吴婶子身后抹着眼泪走出来,吴婶子叹了口气。
“芳啊,你这怕人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跟你哥哥刘洋都是命苦,但刘洋至少熬到头,跟他新相上的小寡妇日子近了,可你呢……诶……”
“婶子,您现在是我在二河村唯一的亲人了……您可不能不管我们娘俩啊……”
刘芳如枯树枝般干瘦的手指紧紧抓住吴婶子的胳膊,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她的孩子不能跟她一起受苦。
“你好生着跟我学针织,不过你这性子,真的要学学青禾,人家还是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一个不会说话,一个还不是自己亲生的,也没见她整日像你这般郁郁寡欢。”
“沈青禾她漂亮,不像我……”
刘芳说着把抓着吴婶子胳膊的手收了回去,她真是自卑到尘埃里了。吴大军看着刘芳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用他粗糙宽大的手掌拍了拍刘芳的背。
“芳啊,这些年,青禾的漂亮让她受的委屈不少啊,若没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青禾的日子不会比你好到哪儿去,切记不要妄自菲薄。”
吴大军用心良苦的一番劝戒,让刘芳再次红了眼眶,她点点头,下定决心,要向沈青禾学习,凭自己的双手给孩子一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