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宫上又举办了一次婚礼,这是第几次婚礼,瑲玹根本记不得了,这结婚流程,他甚至比司仪还熟悉。
不情愿、不满意、没有半分真心的婚姻,瑲玹全部当作一种责任扛在肩上,就连夜里的同房,无数次要幻想成另外一个女子,否则他动不了情。
这一生,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过得很苦,但是也有甜的时候。正因为吃过苦,所以更加珍惜那少有的甜。他现在舍不得有一丁点可能会威胁到那丝甜的事情。
瑲玹知道雪见的心思,也知道她难过。但是他只当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幻想,把对少年郎的情感投射到他身上。
瑲玹连想都不敢想,他和雪见,怎么可能!正因为他愿意把生命都交给这个小姑娘,他就更不允许自己伤害到她分毫。但是嫁给他,除了伤害还能得到什么?
帝王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以前是小夭,他求而不得;
现在是雪见,他甚至不敢求,不愿得。
只要能像现在这样看着她笑,宠着她闹,他便心满意足了。
看着婚礼上面无表情的瑲玹,小夭有点心酸的对璟说道:“璟,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看着瑲玹这样,我心里好难过。”
璟轻轻的牵起小夭的手,放进手心握着:“小夭,每个人的人生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我们以后对瑲玹更好一点。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担心了。”
“我也不是担心,只是觉得即便是做了这天下的共主,也并不能随心所欲,反而限制更多。”
“越本就是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所谓‘大自在’其实也就是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想得。无欲一身轻。”
小夭听着璟的话,撇头瞧他一眼,有点阴阳怪气的说道:“说的都挺简单,当年我也没瞧你什么都不想要啊?”
璟笑了起来,低头看着小夭,在她手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我从来所求只有一个你。”
“说得好像你求少了,我可不知道有多难求了。”小夭哼唧了一声,对璟的言辞不置可否。
“可不是嘛,追求你比追求天下都难。我不是说过吗,我把全部的谋略都用来追求你了。”
“那还不是我心悦你,否则再多的谋略又有何用?”小夭听着心下欢喜,璟是会说情话的。
“谢谢娘子的抬爱,我定当以毕生来报答。”
璟和小夭低着头自顾自的说着话,一会笑,一会娇嗔,浑然不觉旁人的目光。殊不知台上的两双眼睛,一双瞅着小夭,一双盯着璟,各有各的心思。
一晃半年过去,自从瑲玹和蓝璇成婚,雪见就没给过瑲玹好脸色,总是别别扭扭的和他作对。
蓝璇这边,原以为和瑲玹成婚后会有很多机会看到涂山璟,谁知那一家人根本就在小月顶上不下来。只有雪见会时不时来寻她晦气。
雪见看到瑲玹的众位嫔妃不需行礼,只对馨悦客气那还是为着灼华的缘故。紫金宫里的众女子早已习以为常,不奇怪也不计较,有的甚至还有讨好之意。
蓝璇不是中原氏族,新泽州离得偏远又是新城,她又是城主独女,是以蓝璇从小也是娇惯着长大,没有王姬的头衔却有着王姬的心性。她虽不想招惹雪见,但是也看不惯雪见比正宗嫡系王姬还大的派头。女人之间的敌意,有时候不需要发生具体事情,就是那么天然的存在。
而在雪见看来,这个女子心里惦记着她爹爹,身子又嫁给了瑲玹,真是处处和她犯冲和不对付。
一日,雪见又下来紫金宫找灼华玩耍。远远的就看到蓝璇立在莲池边发呆。
雪见召唤出小竹弓,朝着莲池射了一箭,箭簇入水,溅起一排巨浪扑打上来,将莲池边的蓝璇和侍女淋了个透湿。
灼华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向蓝璇道歉。
蓝璇气得脑壳疼,但是她不敢怠慢灼华,也知道和她无关,是雪见在找她麻烦。
“雪见王姬,你为何要捉弄我?”蓝璇气得声音都有点发颤。
“原来你在呀,我没看到,我们西炎家的人眼睛都不好。”雪见擦了擦自己的小弓箭,然后收好。
“我和蓝王妃两个这么大的人站在池边,你说没看到?谁信呢!”这时蓝璇的陪嫁侍女插嘴道,在替她的主子打抱不平。
“是呀,这么大两个人在这,我怎么就没看到呢?瑲玹的眼睛也不好,我大概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