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皎,树梢轻曳,灵云峰脚下却是一片静谧,连平日惹人厌烦的虫蝇都屏息静气,毫无声息。
“林云,你背信弃义,叛出师门,今日,我一定将你斩于此处!”
浑厚的男声突然响起,循音望去,只见一人御剑悬浮空中,身形高瘦,表情严肃,身子微微向前佝偻着,月白的广袖下殷红的血液顺着修长的手指滴落,嘴角还有丝丝血迹。
距他一里开外站着一少年,手持短剑,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大师兄,事情并非你了解的那样,我虽擅药,但掌门师伯此次中毒实在与我无关。”
少年十五六岁,身着白色中衣,发髻散乱,很是狼狈,衣服上布满斑斑血迹和大小不一的脚印,可见刚刚经历了如何混乱的一场追逐。
“既与你无关,你何须逃跑,好好的同我回去说清楚,师父和众师伯一定不会让人诬陷于你。”
“大师兄,这次事件明显冲我而来,那药是我两月前刚炼制出来,因为还在调制,连名字都还没有取,更未炼制解药,现毒性虽不致命,但会影响修为,中毒之后掌门师伯必定会选择闭关,恰遇师父云游在外,如今我不逃,不正好中了下毒之人的诡计,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少年边说边将身子微微弓起,随时准备暴起反击。
“你若信我,便同我回去,我定护你周全,林云,你是灵云峰最有天赋的弟子,不要行差踏错,背上叛逃的名声,毁了自已。”
高瘦男子拔高声音继续说道,广袖下血迹斑斑的手却悄悄地别扭着向西边摆了摆。
“对不起了,师兄。”
林云眼神一闪,接收到信号一般,快速朝自已身上拍了几张神行符向西边掠去,只一息间就不见了踪影。
数日后,灵云峰,药师堂。
沈楠推开西殿沉沉的大门看向殿内架子上药师堂弟子们平静燃烧着的命灯,长舒了一口气。
第二排架子,第十三盏,正是林云的命灯。
大徒弟苏曜怔愣着站在灯前。
他走过去,拍了拍已在此愣神许久的苏曜的肩。
“云儿逃走了吗?”
“嗯。”
“其他几个堂的种子呢?也送出去了吗?”
“是的。”
“那便开始吧,也算是留下了薪火。”
“师父,一定要这样吗?”
“有些事必须要有人去做,辛苦你了,曜儿。”
“可是…”
沈楠挥了挥手,示意大徒弟苏曜自已心意已决,不必再说。
苏曜只得拱手退下。
翌日,灵云峰最有天赋的弟子林云叛出师门的消息不胫而走。
又过了几日,灵云峰声明药师堂亲传弟子林云叛出师门,永不允再入灵云峰,且永不接收林云直系亲属及三代以内旁系亲属为灵云峰弟子。
(叮咚,您的师门向您发送了一张永拒卡…)
天还没亮,远洋码头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这里有通往其他大陆的海洋船只,也有沿江河而行的江河船只。
是月华大陆西南方向最大的码头。
码头上的人们,高声的交谈着,有的在谈论着自已的家事,有的在倾诉,有的则在抱怨着什么。
林云趁着夜色,像一条灵活的鱼,从喧闹、拥挤的人群中穿梭而过,矫捷的攀上了停靠在岸边的大船。
他轻手轻脚的摸进了一处房间。
换上刚刚顺来的船工的衣裳,挽起裤脚和衣袖,打算趁机下船。
“喂,小子,你干嘛呢?别在那边偷懒,当心老子的鞭子。”
船上的监工看见他空着双手,凶神恶煞地招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