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冯盎做了一个大恶梦,梦见他的家人惨遭杀戮,被拖入无尽的深渊、暗无天日的地狱,随即猛然起身,额头直冒冷汗。
他看了看大帐布制的窗户,此时天际才开始慢慢泛明。
“来人!”冯盎大喊一声,负责值夜的亲兵们立即走了进来,“为本将披甲!”
冯盎心中有预感,未来将会有非常可怕的事情发生,他觉得必须尽快将增城打下来,连洗漱都给省略了,立即命令全军集结。
随着太阳探出山头,岭南军也全部集合完毕,在冯盎的指挥下,岭南军如同浪潮一样涌向城墙。
战斗非常的惨烈,王君阔不得不亲自在前线指挥战斗,甚至多次带队在前线补救,在各段城墙之间来回奔跑,如同救火大队队长一样。
王君阔和亲兵们全身的盔甲已经被鲜血完全浸透,人为血人,甲为血甲。
岭南军攻势非常猛烈,汉军的抵抗也非常的顽强,各段城墙上敌我双方互相推来推去,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战斗仍旧不死不休。
冯盎在指挥台上急得来回踱步,己方军队多次已经成功突破城墙了,却在关键时刻被推了回来,气得他破口大骂:“耻辱,耻辱啊!八倍于敌,我还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呢,人生头一次却让我打得这么惨,这么辛苦,汉军啊汉军,难道你们每个人都不怕死吗?阵亡过半都誓死不退,不死不休吗?”
就在这时,一队汉军骑兵出现在冯盎的后方,他们的人数不多,也就一百骑,但每个汉军骑兵的马头上都挂着人头,在引起岭南军的注意后,将人头整整齐齐摆放在地上之,随之扬起一片尘土消失在岭南军的视野当中。
负责后方的军官立即将这个情况禀报给了冯盎。
冯盎听完,身体鬼使神差地颤抖了一下,想起昨晚做的那个噩梦,猛地跳上战马向着将官禀报的那个地方疾驰而去。
直到冯盎到达摆放人头的地方之后,他一下给懵住了,这些人头被洗得非常干净,似乎怕不易被辨认出来似的。
他一眼就认出好几个熟人,那些都是他手底下的那些官员和豪门大族的族长,这可把他给吓了一跳,如同五雷轰顶一样。
“天哪,梦果不欺我呀!”
冯盎身体如同被抽了筋骨一样,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不好!”冯盎突然想到什么,大叫一声,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在那一排排的人头中仔细瞧了起来,双手不停地颤抖。
直到第二排第三十七个人头的时候,冯盎的瞳孔猛然放大,地上的人头赫然是他的第十八个儿子的人头!
紧接着,他的三十个儿子的人头全部在他的眼前闪过,血脉中的血压迅速攀升,随后一声惨叫,血水喷薄而出,从他的口中撒落在地上。
“不!”
冯盎惨叫一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不停地捶打着大地,然后开始发狂,拔出腰间的腰刀无差别地对着亲兵和将官们一阵乱砍。
亲兵和将官们知道他这是伤心过度,纷纷躲得远远的,只留下冯盎一人在跟空气撕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