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是平级,我也无权干涉于你,只希望宋大人自己好自为之。”盐运使心中不忿,自然说话毫不客气。
“朱大人你我二人同在扬州共事两年,宋某的为人如何,我相信您是清楚的,宋某若非有八成的把握绝不会……”
“八成的把握就敢行事?你知道盐行一旦乱了起来,那整个扬州的百姓……”
“可我梁国并不只有扬州百姓,还有其余各州县的民众,两淮盐税是我梁国国库收入的四分之一,若是不将这偷税的黑手斩断,那我梁国还有什么气数,百姓还有什么活路。我知道朱大人也是心怀扬州百姓,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得不以大局为重。”
“大人,证据来了!”甘遂骑着快马而来“根据账本去年一共运盐五百万石,但交给朝廷的赋税仅有八十万石。数额差距之大,不得不彻查。”甘遂将账本递给盐运使
盐运使一目十行“我现在亲自调兵,围了那些奸商的府邸。”
夜间的动静极大,好些百姓躲在窗后偷看,大约是知道,扬州城的天就要变了。整个巡防营的人踏着整齐的步子,开始分围各府,甘遂和宋明元,盐御使一行人赶去刘会长府中。甘遂打马的速度很快,他心中隐约有种预感,可能已经来不及了。从他们措手不及的开始这场斗争开始,幕后就好像有人一直在盯着,哪怕他们再快,别人也留有后手。
等到赶到刘会长家中时,果不其然,屋内哭声一片,刘会长已在房中悬梁自尽了,还留下一封绝笔。
绝笔中提到,自己自知没有什么活络,现在畏罪自尽只求家人能从轻处罚。私盐买卖一应盐引均来自于盐运使。
这一晚上注定是不能成眠。甘遂和宋明远,盐运使三人连夜对账,竟发现差额的盐税竟至千万两之巨。再结合刘有才的遗书,盐运使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下栽倒在诸多的账本之间。如此巨额的亏空是要拿脑袋来填的。
盐商们被拘禁在家嚎了半宿,纷纷开始明哲保身。一个个把自己说成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迫于盐运使和刘会长逼迫,不得已才开始贩卖私盐。
盐运使自那日昏过去后,再醒来就有些恍惚。听得这些人胡乱攀扯,气得脸涨得通红,却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到底他同刘有才私交甚密是事实,不察巨量的私盐流通也是事实,至于他想说的那些盐引并不是由他提供,他也没有沾染这桩买卖,那说出来就很难令人信服了。
官场一律如此,一步错步步错,再想回头也不能了。盐运使夫人想要积极促成女儿同文家堂侄的婚礼,那边却推说自家儿子身体不好,不愿耽误姑娘。盐运使夫人起先以为是托词,寻了名医上门,诊脉之后却有重病。
盐运使夫人还不想放弃,女儿哪怕是嫁过去守活寡,也比现在受家中连累,到时被流放千里的强。文家却是怎么也不答应了。盐运案说话间就传回了京里,皇上大为震怒,派了新提拔上来的上来的刑部尚书笠靖亲自下去彻查,再加上林天宇持尚方宝剑,一旦发现贪官污吏立斩。
又立即着旨开恩科,天下最为不缺的就是想要当官的人,就像割掉韭菜,风一吹新的一茬又会迅速的生长起来。
吏部尚书每日里忙得脚打后脑勺,还要搭理突然热情起来的各方同僚,那还真是相当心累。同样心累的还有文侯爷。向来不信神佛的他忽然间有一种想要去庙里算上一卦的冲动。
自前年以来他就开始诸事不顺,能用的棋子越来越少,好不容易在去年的时候捞上了一大笔,却在今年就狠狠的栽了跟头。
“侯爷,二爷府上来人了。”
文侯爷极为不喜欢自己的二弟,窝囊又贪心,正想打发了他,没成想他已经闯进来了“大哥,大哥……怎么回事,玉儿怎么就会没命了?”
“你嚷嚷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吗。还不是他自己做事谨慎,但凡他要再小心一点,怎么会被宋明远他们拿着把柄。我早就说过了不要去招惹宋家人他偏生不相信,现在好了……落到这个结局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大哥他可是你的亲侄子啊!”
“只要是对家族不力的哪怕是我的亲儿子我也能下手。你也不要再找我闹了,你那儿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天冬这个孩子心性坚韧,头脑睿智,多培养培养是个好手。比玉清好得多。”
“大哥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已经损失了一个儿子,还要再让另一个儿子也赔进去吗。再说了天冬的身体你是知道的,如果没有好药养着,哪能活到现在。大哥就算是可怜可怜我,让我这仅有的儿子能够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结婚生子,安度余生吧。”
“他身为我们文家的子孙有什么资格来说像普通人家一样。别的先不说,他那个病成堆的银子水一般的花出去才吊起了这条命,要是生在普通人家能行吗?二弟你不要见识太过短浅,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家已经被皇上步步紧逼要是不能紧紧地团结在一起,那迟早就会举家覆灭。”
“早些年间我就劝大哥,凡事留一线,若是当年没有……”
“我现在就是太过心慈手软,要是当初直接找人除掉林天宇那小子哪还有现在他们林家的翻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