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谁都清楚,这次换血后,她不可能活下去。
但她忘不了自己看见碎玉镯时情景,没想到自己觉得合缘收的徒弟,竟然是自己大哥仅存的一点血脉。
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温宛卿死掉。
药婆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身体不可避免地向后倒了倒,她很快调整好,余光瞥了眼自己放在桌上的漏斗。
就快到时间了。
她的意识也逐渐开始变得模糊,连眼前的两根针管都快要看不清楚,她面色不变,用匕首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道,让自己保持清醒,得以将所有步骤完成。
沙漏一滴不剩时,药婆微眯着眼睛,伸手拔掉两根针管,又胡乱把毒蛇扔到地上。
她无力地晃了晃脑袋,摸索着从衣袖中掏出一枚狼牙吊坠,郑重地塞进温宛卿的手掌中,“希望你、好好的……”
话还没说完,药婆眼前一黑,嘴角和眼角皆溢出黑血,倒在了床边。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片刻后,赛雅急匆匆地在帐篷外敲门喊道:“药婆,我怎么瞧着那缸要烧干了?”
“您是交代的两个时辰对吧?”
见里面没人回应,赛雅愣了愣,用力推着大门,但门丝毫不动,她情不自禁联想到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声音也提高了不少,“药婆?宛宛姐?”
里面依旧无人回应。
生怕会出什么事情,她不敢犹豫,快步朝阿布都拉的帐篷跑去。
此时帐篷内,温宛卿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她眉头紧皱,眯了眯眼睛,眼前忽然浮现刚才昏睡前的最后一幕。
她顿时从床上翻起,看见了她终生难忘的场景。
药婆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两条熟悉的针管和腐烂的毒蛇,在映照着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温宛卿正想抬手捂住嘴,突然发觉自己手里多了条狼牙项链。
她根本来不及考虑那些,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跌坐下去,扶起药婆的身体。不敢相信地喊道:“药婆、药婆,你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见旁边的器皿,她哪里还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温宛卿眼眶发红,毫不犹豫地抓起匕首刺在自己的手腕上,看见鲜红的血液流下来,她甚至有些发疯般把流血的手腕放在药婆的唇边,“我不要跟你换血!你快拿回去啊!”
白色的寝衣逐渐被染成红色,温宛卿仿佛丝毫没有发觉一般,固执的把自己的手腕放在药婆的嘴边,胡乱擦拭着她脸上的黑血,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为什么要这样做……”
忽然,房间门上的锁被人用长刀砍开,赛雅和阿布都拉一同闯了进来。
温宛卿恍若未闻,抱起药婆的身体,把自己的头靠上去,任由自己的手腕不停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