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早就洗过,躺在床上。文娟上床来,他说:
“告诉你一个有点意外的消息,任志远被检察院叫去了。”
文娟一惊,忙问:“出了什么事?”
“具体情况也不知道,与周副书记出事有点牵连。”
“要不要判刑?”
陆皓明摇了摇头:“不知道。”
文娟呆坐在那儿。陆皓明觉得对妻子有些歉意。不该告诉她,但又瞒不住,安慰道:
“别人的家,你就不要想得太多,只要我们平安就好。”
这一夜,陆皓明没睡好。常言道,穷算八字富烧香。他以前不信看相算命,自从那次登山之后,有点信了。
那次登山也太自傲了。如果虚心坐下来,多听僧人几句,也许会多获得一些信息——是不是三十岁这年有道劫,这里不顺,那里也不如意呢?
任志远出了事,自己想调离的希望也破灭了。
那么,就只好能好好在教育干。
……
他想好好干,但别人不允许啊。
周三上班时,小张通知下午开总结会议。
陶局先总结了这次省厅检查,做到了两个满意,一是厅领导满意,二是市领导满意。
特别表扬了马小松,鲁局在汇报材料上的把关和提炼。丝毫没说陆皓明花了功夫。最后脸色一沉,用痛心疾首的口气问大家:“机关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因为没有标准答案,也不知道陶局要说什么。
陶局说:“机关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地方,不是你高兴就干事,不高兴就不干。不是你想走就走,可以任意来去的集市。
最近有一些人对组织安排的事,尽量推,尽量拖。甚至罢工。
这些现象说明了什么?说明有些人丧失党性,没有一点责任心。没有责任心的人是好人吗?
不是,在单位就不是一个好干部,在家庭就不是一个好父亲好母亲。有些人自以为有点本事,其实本事不大。再这样发展下去,何去何从,请他自己想清楚。”
大凡是机关里工作的同志,要是听不懂领导讲话的弦外之音,那就只能自己到墙壁上去碰一碰。免得今后碰得头破血流,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碰的。
教育局的同志都是有学历的,他们立即明白了陶局所指,说尽量推,尽量拖,甚至罢工,就是指陆皓明。
会议开得杀气腾腾。看来,马小松在陶局面前狠狠了告了陆皓明一状。
陆皓明也无可奈何,陶局又没点名。
回到资料室,他把门一关,心情糟糕极了。
这时,手机响了,陆皓明一接听,是刘所长打来的。
“陆主任,志远卷入得比较深啊。”
“是吗?深到什么程度?”
“具体情况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这么一个结果。”
“哦,那谢谢你啦。”
“不用谢,我们都是朋友。我也替他找人。你一个大主任,也帮他找找关系。”
这句话证明隔行如隔山,他们分属两个不同的系统,说明刘所长还停留在汪局长当政的时代。
那个时候,一个年龄没到而要上幼儿园的事,他陆皓明确实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就算刘所长一个什么亲戚要调动,只要是教育系统的,他可以求汪局长办到。
时代变了,刘所长对他的处境浑然不知。难怪上次打电话给他,他打完那盘牌,马上就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