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刚才趴在天花板上那个倒垂的女人形象就是这些玻璃来回折射形成的,或许,刚刚,女人就在趴在地面上的这扇玻璃上给霍见归拉开的房门。
霍见归转过身,环顾房间。
房间内有些阴暗,有些潮湿,甚至可以说,有些阴气森森。
空气中有一股药水的味道,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窗帘是深蓝色的,严密地罩住窗户,一缕阳光也没有照射进来。
两个衣架靠墙而立,一个衣架光秃秃的,另外一个衣架上则挂着一整套的衣服,甚至底下还有一双皮鞋,看起来像是一个镂空的人。
电视机被黑幕蒙着,衣柜被黑幕蒙着,梳妆台被黑幕蒙着,写字台被黑幕蒙着。
整个房间内,除了那一面面的镜子,以及那两个衣架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张背靠南墙而立的大床了。
床很大,像是三人床。
床身是朱红色的,红的发黑,跟照片中的一模一样,跟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床头上摆着一个血红色的蜡像,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蜡像面无表情,紧盯着前方。
床下有挡板,挡板中间是两个小柜子,上着锁。
床的四角上绑着四条红色的拇指粗细的绳子,绳子密密麻麻地缠住床脚,绳子的另外一头绑在墙壁上的一个大钉子上。
南墙和北墙上分别有两个大钉子。
四根红绳一端绑在床脚,另外一端则绑在这四个大钉子上。
整张床,似乎是被绳子吊起来的。
霍见归微微吃了一惊。
此时,那个女人正仰面躺在床上,她的两条腿露在外面,腿比脸还白。
女人的眼睛紧盯着霍见归。
霍见归站在床头,紧盯着女人。
良久过后,霍见归才道:“你的房间内没有椅子。”
女人缓缓道:“床……就是最大的椅子。”
霍见归:“那我可以坐吗?”
“不可以……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让你坐……”
女人的话音颤巍巍的,跟她的表情一样。
这颤巍巍的声音让霍见归的心脏也颤巍巍地抖了一下。
忽然间,深蓝色的窗帘轻微地抖动了一下,一缕阳光照射了进来,忽一出现,迅速消失不见。
这个房间,像是一个黑洞,专门吸纳光明。
霍见归低低地问道:“他是谁?”
女人没有说话,忽然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会之后才道:“不要……白费力气了……你走吧……”
“我才刚来。”
“钱会照给的……”
“这么说,叫我来,并不是你的主意。”
“是谁的主意……重要吗?”
“如果真的有鬼,我可以不要钱。”
女人睁开眼,看了一眼霍见归,似乎有些吃惊,她的脖子微微动了一下,随后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哀伤:“任何人都治不了他……你也不要白费力气了……前几天来的那个心理医生都快疯了……你还是先去救她吧……”
霍见归:“救了你,她自然就好了。”
女人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