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也是,柳梓唐与杨菀之已经分开三载有余,她身边有新的人也是正常的。
午饭过后,柳梓唐坐在二楼的书房中,隔着窗牖看对门忙来忙去。月无华在杨家吃完晚膳后回了将军府,看着他驱车离开,柳梓唐稍稍松了一口气。琮生准备了简单的饭食在楼下唤他:“大人,晚饭好了。”
“嗯。”柳梓唐下楼,在桌前坐下,就听琮生道:“小的今天下午稍微打听了一下,这对门新来的杨大人可真有本事!”
柳梓唐一边夹起小菜就着清粥入口一边点了点头:“她确实是个有本事的。”
“她来大兴之前,在洛阳主持修了明堂呢。”
“这个我知道。”提起此事,柳梓唐的神情柔软了一瞬,她能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做得很好,他很高兴。
“还有啊,我听小道消息说,她可能要和将军府订亲了!”琮生并不知道自家主子和杨菀之过去的纠葛,只当是普通的故人,因此有些口无遮拦,“据说她在搬到官邸之前,一直住在将军府里,清嘉郡主都上门了。我还听说,前几日清嘉郡主还在赏花宴上和别的贵夫人讲,自家孙子可能好事将近了,说喜欢这个准孙媳妇喜欢得不得了呢!”
“咳、咳咳!”柳梓唐一下子被呛到了。
琮生连忙上前:“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无事,喝粥的时候急了些。”柳梓唐擦了擦嘴。
琮生看着自家主子连眼眶都红了,神情有些不对劲,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大人,您……和杨大人的这个熟人……是哪种熟人?”
“……”柳梓唐沉默了一下。
柳梓唐虽然嘴上不说,但琮生已经脑补了很多,毕竟他跟着柳梓唐也有一年多,对这个主子多少有些了解,能让自己这个主子露出这样的神情,多半不是普通的熟人。琮生有些懊悔地拍拍自己的脑袋,道:“都怪小的,小的愚笨,让主子难过了。不过主子,小的斗胆一说,这个天涯何处无芳草嘛,小的前些天听许大人的丫鬟说许大人可喜欢大人了,只是暗送秋波几次,你都没有反应。我看这个许大人长得也挺好看的,白白净净,还和你是同僚,想必比那个杨大人更合适。冬官风里来雨里去的,若是娶妻,怕是都不着家。”
柳梓唐听琮生这么说,脸色有些难看,摆了摆手道:“念在你不明事理,这次饶你一回,下次休要再说这种话。感情这事哪有生来合适,不过都是有人心甘情愿地迁就罢了。我的事情你不要僭越。”
话说到这份上,多少有点难听。琮生说的那个许大人,确实是柳梓唐的同僚,同一批入仕的进士,也在地官署工作,年纪比柳梓唐稍长一些。只是琮生说的暗送秋波,柳梓唐确实有感觉她对自己态度怪怪的,但平日里大家都某大人某大人地喊着,却是连人家名字都没记住。
琮生见自己将主子惹恼了,也不敢多说话,缩着头去干活了。柳梓唐颇有些郁闷地将碗里的粥喝完,回了书房。柳梓唐的书房正对着杨菀之的卧房,杨菀之卧房的窗半掩着,夜色渐深,有烛火的光芒从窗间流淌而出。柳梓唐几乎可以想象到,杨菀之此时正伏在案前,专心地画着图纸。
他想到这副场景,忽然有一种异常安心的感觉,仿佛他们正对坐着,剪烛话雨,或者做各自的活计。手中枯燥的书变得不那么难读了,柳梓唐守在窗前,直到对面的灯火熄了,才回到床上,安然入眠。
不管怎样,她现在就在他的对面,恍惚间这里好像不是大兴,而是维扬县。柳梓唐这夜梦见了一棵盛开的梨花树,他站在梨树下,少女将木雕的如意扣挂在他的腰间,他轻轻拉着少女的手,低头说要娶她。
梦到这里,柳梓唐忽然惊醒,他坐在黑夜中轻轻喘息,一滴冷汗滑落,没入他贴身的中衣。他一个人坐在黑暗中,眼泪无声。
次日,杨菀之要去伏寿村和地官一起核对契书。牛花婶已经去西南了,将契书的事情全权拜托给了杨菀之。而核对的过程也需要有冬官全程陪同。杨菀之一大早先去了地官署,所有签字画押一式两份的契书已经交到了地官手上,等着今日去核对了。
杨菀之一到地官署,表明来意,就有人去通报了。杨菀之正低着头对着自己的鞋尖想着昨晚画的图纸,忽然,视线里出现一双布鞋,杨菀之抬头,对上了柳梓唐的目光。
杨菀之下意识地错开目光,却听柳梓唐平静地开口:“走吧,一起去伏寿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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