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里连皎也没闲着,跟母亲陈翠兰一起将买屋附带的铺子给收拾了出来。
母女两个对坐,聊起日后生计问题。
陈翠兰想着不若将铺子租出去。
当年王秋荷进门时,连老太爷尚在,他深知如此做对得住大儿子,能叫他身后有香火供奉,却对不住二儿媳陈翠兰。
陈家也相当不满。
乃至陈父亲自登门,要将女儿接回。
好不容易求娶来的,连老太爷怎么会人?自然是放低姿态再三道歉,软硬兼施,又许陈翠兰一千两银票。
一千两是当时连家七成家底。
可谓诚意十足。
陈父并非贪这一千两。
只是碍于女儿已经出嫁,再回家去也难找到比连家更好的,更何况连家知错,对女儿有愧,只好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而陈翠兰自此知道金银比男人可靠。
多年间,虽然连老太爷和连运将家业看得重,不容她染指地契房契,铺子不在她手里,但赚了不少银钱攥的紧紧的。
这回和离,一并带了出来。
买屋置办东西各项开销拢在一处不过花费八百两上下,她手里还有千余两银子。
“将铺子一租,每月收个租金就罢,娘手里的银子够咱们安享日后。待你成婚,这铺子的租金也给你拿着,足够生活了。”
连皎却有不同意见。
“既然咱们母女生活不愁,也不指望这铺子能赚多少银钱,何不咱们自己开着玩呢,赚的多固然好,少赚也不亏,反正没租子要缴。”
陈翠兰想想确实如此,既然女儿有兴趣就随她。
“你想开什么样的铺子?”
连皎往陈翠兰已经完好如初的手上一瞥,抬头说道:“自然是母亲最为熟悉的金银铺咯。”
然而陈翠兰给否了,“那不成。”
铺面太小了,无论如何装潢都吸引不到几个客人的。
金银首饰这东西的售卖对象很明确,他们不会放弃偌大的金银楼不去而选择名不见经传的小铺子的。
况且,打金师傅只有她一个。
打金这事如同刺绣,耗费时间久,若有客人登门,她完成不了单子也是大忌。
连皎听了不以为意,反而说:“我们走的路线跟金银楼不同。”
各大金银楼面对全城,她们的小铺就面对个人。
“母亲的手艺这么好,不打金可惜了,咱们就只接待少数客人,可以定制。”
她俏皮眨眼,“反正少赚点也无妨嘛。”
陈翠兰顿时心动。
打金是她从少年起就热爱并做了半辈子的事,如有可能,她不想放弃。
连皎趁热打铁,取了纸笔开始画花样。
陈翠兰起初只是随意瞄上两眼,但随着纸上的线条越来越多,将首饰花样呈现出来,不由惊叹。
“皎皎,你什么时候会的这个?”
纸上的金镶珠翠宝簪造型别致,即便只是黑白二色还没上色,也能看出这首饰的华美。
“咳,母亲忘了,女儿学过丹青啊。”
不过是儿时的事了。
连皎岁数还小时,陈翠兰想着家里吃穿不缺,请先生教导女儿琴棋书画,往后挤进什么宴会不至于叫人嘲笑。
然而连皎惫懒,所学都不过皮毛,也就在丹青一道好一些,但也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