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怔然,被她信誓旦旦的表情吓了一跳。
她俨然也没想到自己的突如其来发出的声音竟是如此响亮,沉寂的车厢里都是她的声音余音绕梁。
迟姗姗红了脸颊,故作不自知地清清嗓子。
顾轻舟轻笑一声,“你也不必为难,不想去便不去,等你家附近下车就行,我可以自己回去。”
迟姗姗心里七上八下的,脑海里都是顾轻舟方才犯病时的神情,还有他坐在副驾驶,被窗外灯光衬得苍白无色的脸色。
申哲在身后喊的那两句话,没能逃过迟姗姗的耳朵。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今晚还能睡个好觉,明天和顾轻舟一块去法庭,就顾轻舟的脸色,还指望他自己开车?
迟姗姗咬咬牙,一遍遍告诉自己。
“我去你家。”迟姗姗淡淡开口。
顾轻舟也没再说话,点头应允。
回到小洋楼,迟姗姗一番收拾后,刚从浴室里出来,便听见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顾轻舟的身影站在门外,刚刚洗完澡,潮湿的头发垂放在额头,苍白的脸色衬得整个人年轻了几岁,颇有一股少年气,像个还在上学的高中生。
迟姗姗看得出了神,在顾轻舟的轻呼声中回过神来。
顾轻舟手里拿着两个牛皮纸袋,细绳拴得很紧,将整个档案勒得有些破损。
他指指屋里,一本正经道:“可以进去说吗?”
迟姗姗心有余悸,拢了拢身上的单薄的睡衣,又看向卧室,她讪笑着从屋里出来,顺手关上自己的房门。
“大少爷,要不我们去楼下说?”
顾轻舟嗤笑一声,这人还挺有防范心理。
他摇摇头,挽过迟姗姗的手腕,拉着人朝外走去。
迟姗姗随着他左拐右拐,见到了二楼的小客厅,不由唇角露出一道轻笑,“有钱人真是不一样,二楼还有客厅。”
顾轻舟没有说话,把高鹏举的档案递给她,自顾自坐在沙发上,去解另一个牛皮纸袋的绳子。
迟姗姗漫不经心地翻看着高鹏举的档案,目光却落在另一个牛皮纸袋上。
顾轻舟拿开档案袋,从里面掏出几叠纸,纸张的边缘早已变的褶皱。
她看到牛皮纸袋上写着的一行细小的字迹。
——1926年,顾鸾特大贪污案。
迟姗姗没去问,心中顿时明了。
那是民国十五年,顾鸾案的卷宗,那个档案袋里不仅仅有顾鸾的尸检报告应该还有警方推测的案发经过。
顾轻舟把那叠档案一一排列整齐,递给迟姗姗:“你不是一直想看吗?”
迟姗姗摸摸鼻尖,一时间竟不敢接手。
“你不是一直想帮我查我父亲的案子吗,”顾轻舟从那叠档案放到她眼前,又给她添上一杯水,“现在又不敢了?”
听着顾轻舟的激将法,迟姗姗气急,翻开眼前的档案。
这些卷宗放的都有些发黄了,似乎是很久没有人动过,边缘残破的痕迹很新,应该是顾轻舟一遍遍翻看的结果。
在卷宗展开之前,第一页上正印着一个人的名字,是书写这份档案的人的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