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姗姗和顾轻舟满脸都写着不敢置信。
在那一刹那,她忽然了解到孙鹤铭保险柜内那巨额钱财的来历,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一个前程似锦的医生,在外界树立起一个富有医德的人设,转而为了金钱和利益不惜与黑帮人士为伍。
死后原知万事成空,去留犹如黄粱一梦。
迟姗姗不敢确信:“孙鹤铭是黑帮医生?”
罗力重重地点头。
“我不是第一次听说了,在冷睿达受伤之前,我就听说过孙鹤铭的传言,但是我没见过,见到的时候也是在报纸上,我的那群同事,”怕她不相信,罗力的神情略显慌张,说到一半,他忽然心虚下来,“那群看场子的,他们经常打架受伤,都是回到大上海夜总会找来孙鹤铭处理的,我上次听见他们看着报纸说孙鹤铭的坏话,说他不是一个好医生,不过就是为了在上流社会混口饭吃。”
言罢,他补上一句。
“我瞥见了那张报纸上的相片,但我大字不识一个,只记得上面的相片好像是孙鹤铭在台上演讲,下面是市长宣俊德,时间大概是在……对,两个月前。”
顾轻舟眯起眼睛,心下了然。
罗力说的那场演讲,顾轻舟在景谌送给孙鹤铭那个相册里见过,相册里都是景谌从报纸上一一剪来的,每个报道都不落下,正好有罗力看到的那张相片。
顾轻舟自然也没有漏看,依稀记得那场演讲恰好和医学相关,请到了市长还有一干上海城的政客,那是孙鹤铭的演讲中唯一一次有政客聚集的活动,时间就是在两个月前,他刚从监狱里跑出来不久。
罗力没有撒谎,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你们在山上发生了什么,才让你们亲手杀死了孙鹤铭和那些夫妇?”顾轻舟没有对他的花产生质疑,继续向后问。
迟姗姗一时间嗔目结舌,抬眸望向顾轻舟的方向,见他眼眸深黑,定定将目光落在罗力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困惑的意味。
她悻悻闭嘴,咽下积在心中的疑虑,竖着耳朵听下去。
罗力抚了抚鬓角,他的鬓角不知何时沁了层热汗,神色微顿,弱声又问了一遍:“你们确定你们能在冷睿达手中保护住我全家的安全,包括我……”
顾轻舟并未搭言,不耐烦地用葱白指尖敲敲桌面,目光锐利森冷地似乎在问他,说还不说。
怅然若失的罗力哀怨叹道,瞬即从胸腔提起一口气。
“我怕史鸿的人尾随我,便选了个深夜去找孙鹤铭,带着上山,冷睿达的伤势很重,经过一番处理还是情况不好,他腰腹间中了两刀,伤口感染了,发着高烧,倒气都特别困难,孙鹤铭一直主张送冷睿达去医院,但是冷睿达一直有一口气,死活不去医院,孙鹤铭只能说每天来给冷睿达换药。”
迟姗姗惊奇。
罗力吐露出的话和顾轻舟在刘新永家里环视一圈得出的凶手侧写如出一辙,基本上没有任何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