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纷杂的响声,吵得顾轻舟头痛欲裂。
微掀起眼皮,刺目的白光晃得他又将眼皮合上,身体的意识似乎恢复如初,方觉五脏六腑剧痛无比,唯有沉重的鼾声在他耳畔此起彼伏。
顾轻舟皱皱眉,才循声看去。
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白色,唯有窗边,透过窗户能看清外面游走的病号服,应该是在医院。
卓风歪在床边,口水横流,口鼻共用,鼾声如雷般震天响。
他实在难以忍受,便伸手拍拍卓风的脸。
卓风猛然抖了个激灵,从梦中惊醒,茫然无措地看着他,目光中闪过一道光。
“你终于醒了!感谢上帝!”
他在胸口比划了个十字架,虔诚的模样像加州教堂的一位尽职尽责的牧师。
顾轻舟想要张嘴嘲讽他,谁知嗓子疼痛的仿佛被砂纸打磨过,几次张合,没能发出声音。
卓风站在床前,毫无察觉,虔诚的礼拜后又絮絮叨叨:
“你怎么了,一觉醒来这么安静?不会是被简山最后放的大批量火药震坏了脑子吧,还认得我吗?医生也没说脑震荡的事啊……”
说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在顾轻舟的脑袋上张望。
顾轻舟剜他一眼,才逐渐收敛。
“你知道你这受伤睡了几天?睡了整整这个数。”
卓风气愤地抬手比了个十。
“你知道你没醒,我也不敢走,温逐月陪着迟小姐在一块,我也不敢去见面,耽误了我多少事?”
顾轻舟白他一眼。
他怎么不知道当年卓风在上学时居然是恋爱脑?
“喂,你为什么不理我?”卓风碰碰他,“哪里不舒服?”
顾轻舟冷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卓风微微愣怔,”你被炸药震得耳聋,不能说话了?”
还一脸茫然,嘀咕着耳聋不能张嘴,是什么逻辑。
“……”
顾轻舟无语,又做了个水的口型。
卓风连忙会意,倒了杯水。
“她怎么样?”
顾轻舟五脏六腑受震,也不敢多喝水,轻抿一口便放下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又略带虚弱的轻喘,一句话说不完断断续续的。
卓风不太懂,而后才恍然大悟。
“你说迟珊珊?她除了看到简山变态心理发作,加上她爹命悬一线的模样,情绪不太好以外,可是好得很,能吃能睡的!幸亏简山弄不来大批量火药,受震范围小,”卓风停顿半响,吞咽口水,“又好在你当了肉盾,不然她爹本就脏器受损,当场就没了……”
现场的气浪冲击力不小,顾轻舟拼命扛下,一下挡住两个人,脏器受震移位,情况也不容乐观,身体恢复上难免速度缓慢,才一下昏睡这么多天,之后就是漫长的恢复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