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破长空的一声闷雷,带过一道足以照亮天际的闪电,一场大雨如倾盆从天而降,连带着天空都暗了几分,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上和玻璃上,砰砰作响。
一个十八岁的女学生躺在大学宿舍楼后的树林里,女孩身体光洁,一丝不挂,旗袍被摆在一边,因为雨水的洗刷染上泥点。
她脸色灰败,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脖颈处青紫,拴着白色丝巾,系成蝴蝶结,双眼狰狞似的暴起,直挺挺地盯着上空,哪怕是雨水滴进眼睛也无甚反应。
双腿蜷曲着,贴在草地上,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从四肢关节到脏器,大约有十余处伤口,血迹被雨水冲刷着,变成淡粉色,开始难以辨认死亡时间。
作呕的铁锈味也不再刺鼻。
轰隆——
一场震耳欲聋的雷声,从天空中炸裂。
警察将这里团团封锁住,袁宇被雨水淋湿了鬓角,烦躁地堵住耳朵,揉着嘴角的伤钻进雨夜。
刚才接到一通报警电话,哪怕是下雨天,警察局也不得不全体出动,忙碌中袁宇也不忘谩骂顾轻舟几句。
需要人的时候,这人反倒是没影了。
大雨瓢泼下的警局,亮堂的灯光照耀。
曹岩在红木色大门外抬手敲门,屋里寂静无声,他心里浮现起一阵恐慌。
拧开大门,却没看见人影,细听下似乎有沉重的呼吸声。
窥见角落,顾轻舟精神颓靡,面色惨白,意识半梦半醒,鲜红的血浸染纯白绷带,他的眉眼低垂,细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汗珠。
“轻舟。”
雨滴洒在地上,分外清晰明朗的砸在耳畔。
曹岩轻唤顾轻舟的名字,他睫毛轻颤,但人却置若罔闻。
曹岩的眉宇间露出淡淡的焦躁,神色阴沉非常,紧攥的拳头放下,复又合起,最终还是夺门而出。
半响,曹岩迎着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心理医生上门。
和顾轻舟进行交涉,顾轻舟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疲惫,抬眸间,精神却十分恍惚。
对面男人的嘴张张合合,他压根听不清,只是凉风从窗口吹来,携卷着雨丝进入房内,微凉。
胸腔内空气稀薄,眼前的场景雾蒙蒙一片,几次大力呼吸才慢慢明澈些。
“别费劲了。”
顾轻舟提着一丝气力,声线虚弱地打断对面人的话语。
他听不到那人究竟说了什么,吵吵嚷嚷的,从远方传来,吵得他头疼。
那人面露诧异,唇齿轻顿,脸色憋的青红,收拾着包袱快步走出门。
曹岩面如土色,困惫地在他的身上张望。
“轻舟,你怎么样?”
顾轻舟辨认了几次唇齿的张合程度,才提起一口气回复:“没事。”
只是他的状态不像没事,脸白得像鬼,浑身被冷汗覆盖,体温冷的像坨冰,身体有如油尽灯枯的老头。
曹岩焦躁地挠了挠头,没有说话,退了出去。
不消片刻,一阵微风席卷着潮湿进屋。
顾轻舟恍惚地抬眸,看见的却是一个熟悉的面孔,虚浮一笑。
“还笑。”
那人骂了一声,身影忙碌,从随身带着的口袋掏出一瓶药。
服下药,顾轻舟这才觉得浑身开始有了力气,精力逐渐回到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