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岩沉吸一口气,重重地合上眼帘。
顾轻舟靠坐在椅子上,眸中冷意森森:“我怀疑这些证人当中有人在污蔑我。”
周队长转身啐了口唾沫,骤然骂道:
“我觉得我当初是瞎了眼,被一个监守自盗的人骗得团团转!还整个警局听你差遣……”
……
顾轻舟永远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殷红的烙铁正在他眼前劈啪作响,身体被烫的皮开肉绽,昏过去还是会被人泼水惊醒,那些曾经在书本里看到的东西,在他的面前一一上演开来。
“顾少爷,说出金条的下落,或许能少受点罪。”
周队长狞笑着,靠在一旁的椅子上,双脚翘在桌上,说着风凉话,任由鞭子和烙印招呼在他的身上。
顾轻舟咬牙:“我没偷过,说什么。”
周队长叹着气,又一次摆摆手,招呼着刑具一一伺候在顾轻舟身上,火红的烙铁在他身上吱吱作响,连带着一股烧肉的香气。
又一次顾轻舟闷哼一声,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周队长腾地一声站起身来,不屑地哼笑一声:“这身体真是差得要命……”
带着手下从审讯室退了出去。
顾轻舟眨眨眼,涣散的瞳孔变得清明,唇角挑起一丝苦笑。
七月的微风拂过上海城,迟瑞终于拖着大病初愈的身体出了院。
迟姗姗心里疑惑不已,距离上次见到顾轻舟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礼拜,想要请顾轻舟吃饭以示感激,却如何也找不到人。
她在迟瑞面前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扶着迟瑞走出医院大门。
她本以为能见到顾轻舟的身影,看到的却是温逐月。
温逐月眸中焦灼,看到迟姗姗和迟瑞缓步走来,赶忙凑上前去,伸手把一张报纸塞进迟姗姗的怀里。
迟姗姗疑惑着翻看报纸,不知所云,正要询问迟姗姗,便见头版头条赫然大字,正写着一起案子。
——宋记典当行黄金失窃,幕后主使现已被警察拘捕
不等她反应,目光自己就向下扫去,顾轻舟的黑白相片正贴在深黄色的报纸头版头条,指出顾轻舟就是黄金失窃案的主谋,新闻内容甚至不带半点遮遮掩掩,大肆传播顾轻舟和顾鸾之间的关系。
文中更多次指出顾鸾曾经的坏事,全然不提顾鸾坐局长之位在上海城鞠躬尽瘁的事迹。
随后又大肆宣扬顾轻舟是顾鸾的儿子,多次诋毁顾家的声誉。
迟姗姗甚至能知道顾轻舟此时若是能看见这张报纸,定会起得浑身颤抖。
世界就是如此,人情淡薄。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有人捧你臭脚,奉你为神,落魄时,人人都爱踩上几脚,全然不顾当年。
迟姗姗神色凝重,把报纸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对温逐月说:“走吧,先送我爹回家。”
安置好迟瑞后,迟姗姗如坐针毡,带着温逐月钻进自己的房间,又重新掏出那张报纸。
“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温逐月正襟危坐:“我不太清楚,这件事是上面发下来的,连新闻发布都没经过我的手,我是今早到报社上班,才看到报社出的样刊,应该是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