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亲王抬眼看了我一下,不说话。
扁鹊道:“这位是老夫我的救命恩人,江湖人称‘丑剑钟汉’,底细清白,为人忠厚,现为我做事。”
在得到扁鹊肯定的眼神后,仁亲王又饮一杯酒下肚,才缓缓道:“父皇派我来掌兵,我却把‘金牌令箭’和‘圣旨’弄丢了。”
扁鹊扶须的手顿住了,他讶然道:“怎会如此?”
仁亲王道:“三天前我在唐家郡落脚,一夜醒来,行囊中的这两物就不翼而飞。”
扁鹊道:“亲王落脚之处,该是守卫重重之地。”
仁亲王应道:“当然!”
扁鹊又问:“这两物可曾离开过你身旁?”
仁亲王斩钉截铁道:“我知这两物关系重大,半步也不曾离开,睡觉都放在枕头边上。”
扁鹊叹息道:“那该是有高人所为。”
“高人?”仁亲王目光一冷,哼道:“可是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江湖中人?”
扁鹊点了点头。
仁亲王沉默良久,忽道:“先生可愿助我?”
扁鹊摇了摇头:“老夫余生只愿治病救人。”
仁亲王笑道:“救一人?还是救十人?”
扁鹊答:“能救十人则救十人!”
仁亲王诘问:“那么百人?千人?万人呢?”
扁鹊不答,只是叹息道:“仁亲王,老夫是不会为你趟入殿堂这摊浑水的。”
仁亲王感叹道:“本王又何尝想走夺嫡这条路?安安稳稳做个大富大贵的闲散王爷不好吗?”
“但君可见?当今天下天灾连连,人祸不断,你仅仅是治病医人,怎救得完?”
“当今朝廷奸臣当道、妖道掌权,以致民不聊生!你若真想救更多的人,就帮我扶这将倾大厦,助我正这乾乾朝纲!”
仁亲王说出的话义正言辞,极具感染力,在他铿锵有力的语调中,我想起了路途中马贼们那一副副狰狞淫邪的面孔;官兵们那一张张草菅人命的脸。
亦有那些孤苦伶仃的难民,深夜里嚎啕大哭,埋葬病死、饿死的亲人家眷,幼小的婴孩在襁褓中失去生机,无辜的少女被强盗们肆意欺辱;瘦得像麻秸秆一样的孩童,依靠在树干上休憩时,总是远眺家乡的方向,可他无法回去,家乡中只有干涸的土地和无人掩埋的尸体。
回去,就代表着死亡!
此刻,流光剑在我袖洞剑囊中蠢蠢欲动。
我知道自已被他这番话勾起躁动的凡心,便立马用道心压下这一腔热血。
扁鹊久久沉默,半晌才道:“你若想寻这两物,可去唐家转转。”
……
我知道,扁鹊终于被仁亲王拉下夺嫡的浑水了,当天夜里,二人又回到亲王驻所密谈了良久。
第二天一早,仁亲王带着一众护卫,去唐家翻了个底朝天,但晚上回来时一无所获。
夜里,我被扁鹊拉到房间里促膝长谈,他告诉我,我的身手不凡,大丈夫该建功立业,不要总混迹于草莽之中。
还有就是,他希望我能密探唐门,为仁亲王找回那两样关键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