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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全是借口（第1页）

落音收回手，再给我簪上红琉璃发饰，软下声道：“属下以前背过族史，上云祖上乃是祖神座下八十一战神之一，上古时期，曾与太清境君池帝尊齐名，并称兵家二圣，君池帝尊善造法器，祖上善造兵刃，祖上功德盖天，乃是玉清之主，可惜，祖上在上古战场中香消玉殒，为三界魂飞魄散……祖上是我等翘首瞻仰的尊神，落音没想到，这辈子能有幸侍奉祖上，这是落音的福分。”

“都是一样的神仙，何来谁是谁的福分，书上的歌功颂德，无非是写给后人看看罢了。我的死……只当做是上苍惩罚。我做不了十全十美的神，位居九重之巅，那种寒冷是常人难以体会到的，那种孤独，都快让我忘记了活着，是什么感觉。就像安华池的水，冷的彻骨，可偏偏我想挣扎，又挣扎不开。落音，不要活成我这样，做个自由自在，不被拘束的神仙就好。”

“祖上……”落音垂首，欲言又止。

早起梳洗完，我与落音才出门见文宵与长泞神官，彼时长泞神官正扶着梯子在门前的玉响花树下挂风铃，文宵则立在树下盯着长泞干活，偶尔也搭把手递一两串风铃上去。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哪来的这么多风铃？”我也凑了过去，在石凳上的小竹筐里拿出了一串铃铛，铃上坠有盛开的清眠花，用术法笼罩着，可令其长开不败，风雨不催，做成风铃挂在树上，似三月节的莲花灯一般，引目又好看。

文宵转身看我，轻描淡写的回答道：“自己做的。”

我轻笑：“自己做的？”

文宵颔首：“嗯，九州三界，这种风铃，独你一份。”

风铃做的简单却也精致，我拎着一串小铃铛开心道：“那好啊，我就喜欢要独一份的。不过，你做个一两串便是，做这么多挂这树上，我们又不常在此处小住，这么美的东西无人欣赏岂不可惜？”

“不可惜，你喜欢的话回去我在少忧殿也挂一些，你随时都可以看见。我想好了，以后得空便陪你多来人间住一住，此处是你的行宫，你一人的地盘，来去，也不必受约束。”他从我手中取过风铃，再交由梯子上的长泞神君。

我挑眉想了想，点头：“是个好主意。”抬眸再看满树花影缭缭，“这是你昨夜做的？做了多久，这些风铃，少说也有一百盏。”

“昨日下午你睡着了，我闲来无事随手做的，拢共一百一十三串。”

一百一十三串，听起来倒是个普通数目，只是，当年我陪他过第一个生辰的时候，也是送了他，一百一十三只纸鹤。

“这是我第一次折纸鹤，折的并不好，手艺也生疏的很，我熬了一夜才折了一百一十三只。早前还想着给你折一千只呢，可现在就成了十分之一，丢死人了。你看我的手，折了一夜都抽筋好几回了。”

他那时看我捧着一竹筐奇形怪状的纸鹤过去给他庆贺生辰，又听我这样委屈的一诉苦，立马便明白我的心意。捏住我的手指，他温柔的拍了一下我的掌心：“笨，连纸鹤都折不成，空无殿的仙女一早送的纸鸢都比你折的纸鹤好看！”

我以为他嫌弃我，便委委屈屈的低头，伤心至极：“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好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事无成，什么也干不会？书背不成，祖神传授的法术也学的慢，连个纸鹤都比不得别人送的好看，我太没用了……”

他见我变了脸色，晓得自己方才的话让我难受了，便好脾气的抬起我的容颜，与我四目相对，“傻凤凰，我是逗你的，虽然这纸鹤的确……有些丑，但这一众寿礼中，我最中意的，还是你的纸鹤。”

一句话拂去了笼罩在我心头的阴霾，我看着他清澈如画的眼，不禁心情好了起来……

伸手抚摸一盏清眠花风铃，神思再归本位，我故意做出嫌弃模样：“这风铃，丑死了，笨，连风铃都做不好，宫里随便拉个仙女，做的都比你好看。”

“丑又怎么了，贵在，夫人喜欢。”那人厚颜无耻的从后抱住了我，薄唇轻附我耳畔，与我咬耳私语：“其实本帝君觉得，这风铃再难看，也比你做的那些纸鹤好看些，本帝君都快忍不住，要将它拆开重折了。”

我一本正经道：“那，你觉得丑，就自己折啊！”

“但我又担心，我帮你改了，别人就看不出，那纸鹤是你送我的了。”

“……”

借口，全都是借口！

最后一只风铃挂在树梢，长泞神官拍拍衣袍从梯子上挪下来，“帝君以前甚少有心思来摆弄这些小玩意的，也便只有讨大人开心的时候，才会这样上心的自己做些小东西，按着帝君的话来说，千金难买知己一笑，在咱家帝君的眼里，凤祖大人便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

我待在他的怀中有心打趣：“是么？我怎么觉得你家帝君，好像对别的女子，也不错呢？别的女子遇刺受惊，他可是差一点，便把整个天界给翻一遍了，就剩没陪她彻夜长谈了。”

落音刺杀云竹之后，云竹恨不能将事情捅到天边去，让九州三界人尽皆知她遇刺的消息，那段时日里，往太清宫给她送补品的神仙可谓络绎不绝，我隐约听人提起，文宵为了查找到刺客，命手下仙伯亲自带兵将玉清境里里外外乃至整个九重天都给翻了一遍，若不是对他重要，他又何必大动干戈。

抱住我的这位帝君闻言并未开口解释，倒是长泞神官抬袖遮唇，咳了咳，唏嘘道：“女君遇刺，算是件大事，且女君还是在玉清境遇见的刺客，玉清境好歹是帝君的府邸，守卫森严，比天帝陛下的寝宫还要多上几千仙兵，就这样还能出事，传扬出去，有些丢人……动静不闹大些，恐怕无以震慑住他人。”

我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那，刺客找着了么？”

长泞神官微微一顿，“刺客么……有些线索了，已经交由风誉仙伯去处置了，初步判定，乃是早前一名被女君惩罚过的宫女所为。索性女君并无大碍，故帝君仁慈，只将那宫女关入大牢，暂未发落。”

被云竹惩罚过的宫女所为？谁这么倒霉，做了替罪羊？

我对此事心存疑惑，落音亦是低头沉思，不解门道。按理来说，玉清宫的人出手调查，即便是寻不着真凶，那至少也不会审出一桩冤案，难道，真的是阴差阳错，某个点巧合了？

“长泞说的对，玉清境于情于理，都要给此事寻个合理的答案，不然传扬出去，有辱玉清宫名声。”握紧我的手，他抬臂将我往怀中再揽一些：“如今怎么愈发能吃醋了，连这些小事，都同本帝君闹情绪？”

我理亏的抿了抿唇，“我哪里闹情绪了，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再说我现在有什么可闹的，我都睡了那么多年了，你如真想同她有个什么，怕也早就有了，我近些年虽说记忆不大好使，可脑子，还是经用的。”

“嗯，能明白这一点，便证明凤凰还没糊涂。”

这句话，我怎么听着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呢……

头顶清眠花风铃已经挂满了树梢，长泞神官将梯子搬回了偏殿，归来时另提了一筐黄杏子来：“这是白家长老一早便命人送过来孝敬凤祖大人的，已经清洗过了，小沈寻思着，这杏子在人间容易腐坏，凤祖大人一两日也未必能吃的完，就想着不如择出一半来命厨房做成杏子酱，这样就算带回天上，也能保存的久些。”

“杏子？”我从他的怀中出来，揽袖从筐内拾起了一颗果肉饱满的黄杏子，在手中掂了掂，“这么多杏子，我们一日三餐全吃这个，也得吃个四五天吧。”

“听说是今年他家杏园赶上了五百年一次的大丰收，起先是考虑到了送太多凤祖大人可能吃不完的这一点，所以只挑了一筐最好的送过来，似送其他人的量，都是论缸挑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