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这时候来敲门了。
“任先生,黎少爷,早饭准备好了。”
床上的任克明没有回应,几秒后坐起来。
刚睡醒时眼底朦胧已经褪去,他坐在床边,狭长的眼一移不移地看着黎昌,像度量猎物的鹰一样。
黎昌坐在床脚的沙发上喘着气,一点没有回避地对上任克明的眼神。
任克明就用这鹰一样的眼神看了他许久。忽然移开视线从床上站起。
“以后不要说脏话。”他冷冷说:“还有,”
“没准备好,就不要叫我过来。”
说完就出了卧室门。
黎昌看着他的背影,在原地平复了很久的心情。
直到把身下那抹火压。下去了,他才穿上鞋子起身下楼。
到餐桌旁,才发现任克明已经走了。
黎昌还是问了一句:“他走了吗?”
吴妈正在放菜,抬头用某种眼神看他一眼,说:“走了。”
她那眼神说不出来是哪种意味,反正不是看雇主的眼神,没含有什么敬意。
真要说呢,反倒是像旧年代的下人看外室的眼神。
下人跟着主家这么些年,什么都门清的,主家对外室一向是模棱两可的态度,那下人承着主家的态度,便也一起觉着外室模棱两可了。
吴妈对黎昌就是这样模棱两可的,从任克明那儿学来的。
但黎昌根本没在意,他还深陷在刚才起床的那一段里,不停地往嘴里塞着鸡蛋,连昨晚的一段也一并回忆了。
直到一张小嘴塞得鼓囊囊的,他才反应过来呛了一般,不住地咳,吴妈给他递上杯水。
“咳……谢谢。”黎昌说。
说完,他放下杯子,捏碎手中的蛋壳,眼睛也回过神来了。
“吴妈。”他问:“刚刚他走的时候,很生气吗?”
“不知道。”吴妈说:“任先生向来都是那副表情咯。”
说实话,吴妈也没怎么和自己这个姓任的大雇主交流过。
只知道每次见他,他都是唇角绷直,就跟那宽阔的背一般,永远挺直。身姿很高大,话少,光是坐在那就不怒自威的。
眉眼唯有看见黎昌的一瞬间才会松懈下来。
吴妈其实对这对夫夫的感情生活也挺好奇的。
她是从任家主宅调到这儿来的,刚来不到半年,来的那天,这宅子从上到下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管家小安。
直到两个月过去,她才见到了雇主之一的黎昌。
以前在电视上见过这位的脸,在老宅时也听过任家人提起他,但是没什么好话。
有人说任家长子怎么娶个男媳妇,另一个人就会说,哪是娶的,分明是包养的!小狐狸媚子,一场车祸就黏上任家了!
吴妈再想细听,任家人却闭嘴看周围两眼,不再说了。
显然是在忌惮什么。
吴妈知道他们是在忌惮任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