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奕闻言,脸色微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冷静。他未曾有丝毫犹豫,即刻应承下来。
翎妃以为只要除掉了柳成如,便可永绝后患,却不知晓金奕在领命之后,悄然于景祺宫略作停留,方才去了刑部大牢。
***
夜色如墨,金奕身着夜行衣,宛若暗夜中悄然潜行的魅影,无声无息地穿梭至刑部大牢的幽暗边缘。
牢内烛火昏暗,映照出金奕一双坚毅的双眼。他轻巧地制伏了几名巡逻的狱卒,,悄然来到柳成如的牢房前。只见铁栏之内,柳成如遍体鳞伤,显然已受尽了酷刑,此刻正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他缓缓步入牢房,手中紧握的匕首在昏暗中泛着冷冽的寒光,却迟迟未能落下。正当他内心挣扎之际,柳成如却猛然惊醒,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与绝望。
“你是谁?”柳成如强忍剧痛,声音沙哑而警惕地问道。
金奕没有回答,手中的匕首在烛光下泛着寒光,他深吸一口气,终是化作了凌厉攻势,直逼柳成如而去。
柳成如虽身受重伤,却凭借着本能的反应,勉强躲过了这致命一击。霎时间,两人身影交错,展开了一场短暂而激烈的较量。
最终,金奕将柳成如踹倒在地,匕首悬于其上,只需轻轻一送,便可终结一切。然而,在这决定性的瞬间,金奕的眼中却掠过一抹犹豫。柳成如捕捉到这一丝微妙的变化,连忙滚至一旁,喘息未定,再次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时,金奕猛地收手,沉声道:“柳成如,我乃奉他人之命,前来取你性命之人。其中缘由,你应心知肚明。但我念你是条好汉,我不亦愿趁人之危。今日,我便给你一个选择,自行了断。”说罢,他将手中匕首掷向柳成如。
闻言,柳成如面色骤变,愣在了原地。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熬过了审讯,撑过了重刑逼供,却没能躲过翎贵妃的暗杀。他缓缓伸出手,颤抖着拾起那柄泛着寒光的匕首,动作间并无丝毫攻击之意,只是苦涩地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笑,问道:“是翎贵妃派你来的?”
柳成如的话语间,既有询问的意味,又似像在告诉自己眼下的这个残酷现实。
金奕见状,沉默片刻,终是轻轻点了点头,算作是对柳成如猜测的默认。
柳成如望着手中的匕首,发出一阵冷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无奈与悲哀,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天真,又似是在控诉这世间人性的凉薄。
柳成如的笑声渐渐变得癫狂而凄厉,回荡在阴冷的牢房之中。而在这凄厉的笑声中,金奕的身影悄然隐退,如同夜色中的一抹轻烟,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充满绝望之地,只留下一片死寂与沉重的叹息。
回到喜祥宫,金奕径直行至翎妃寝殿之外,躬身禀报:“您所下之托,卑职已完成。”
寝殿内,烛光摇曳,将翎妃的身姿温柔地映照在门扉之上。金奕候在门外,只听到翎妃温婉的声音透过门扉传来。
“你做得,甚好。”
***
第二日清晨,一缕稀薄的阳光费力地穿透刑部大牢狭隘的窗棂,洒下斑驳而陆离的光影,为这阴森的空间添上了一抹不真实的暖意。
岑思卿,面沉如水,步伐稳健地踏入这幽暗之地,目的明确地朝柳成如的牢房走去。
牢房内,柳成如身躯蜷缩于冰冷的石板之上,衣衫破败不堪,满身伤痕触目惊心,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见到岑思卿的那一刻,柳成如握在手中一夜的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夏至安见状,立即挺身护主,立于岑思卿身前,同时眼神凌厉地扫向一旁的狱卒,低喝道:“大胆狂徒,竟敢蓄意行刺!来人!”
但见柳成如勉力挣扎,试图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岑思卿阻止夏至安,道:“等等。”他轻轻一扬手,示意夏至安和狱卒退下。然后,独自走上前,面对柳成如。
柳成如身形摇晃,双手撑着斑驳的墙壁,以顽强的意志支撑着自己站立。他目光复杂地望向岑思卿。那双曾经锐利如今却布满血丝的眼中,终是卸下了所有的戒备。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方终于开口道:“太子殿下。。。我愿招认一切。”
岑思卿凝视着柳成如,他从柳成如的眼中看到了绝望和断念。
恍惚间,卫凌峰那同样绝望而坚韧的身影在岑思卿的脑海中浮现,眼前两人的境遇虽异,但那份对命运的无奈与妥协却如出一辙。
直到柳成如的声音再次响起,才将岑思卿从思绪中猛然拉回现实。
“殿下,您欲知之事,我愿无所不言,。。。全部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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