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润物,荼蘼花开。
民间百姓皆视此春雨为吉祥之兆。
然而,深宫之内,皇后独倚雕花窗棂,细雨如织,却在她心中织就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愁绪。那连绵不绝的雨丝,非但未能拂去她心头的阴霾,反而似有无形之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思绪,使之沉郁难解。
皇后黛眉深锁,目光穿透那灰色的天幕,忧虑之色难掩。她深知,春雨虽好,却也暗含世事无常之兆。
自从得知岑思卿已派人前往西北,探寻三皇子叛军之踪迹,皇后便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心绪纷扰难宁。
在皇后眼中,岑思卿的种种举措,皆被视为打着为国为民的虚伪幌子,实则是他野心勃勃、觊觎至高皇权的计策。她洞悉,岑思卿步步为营,不仅是为了彻底铲除西陵一派的势力,更是为他自己日后在朝中独揽大权而铺路。
皇后哀叹,西陵氏的衰败,皆因岑思卿以狡黠与心机,一步步骗取皇帝信任,精心布局的结果。她心中虽有万般悔恨,悔未能及早识破岑思卿的真面目,斩草除根,但如今木已成舟,悔之晚矣。
如今,岑思卿于朝中权势熏天,其势如破竹,令皇后心中忌惮愈深,忧虑难安。她深知,岑思卿之心,绝对不似他表面看起来那般宽仁,而是狠辣决绝,断不会对任何威胁其地位之人手下留情。因此,对于三皇子的安危,她更是忧心如焚,生怕三皇子落入岑思卿的算计之中,难以自保。
而今,世人皆以叛逆之辞诬三皇子,但在皇后心中,三皇子乃是大智若愚、英勇果敢之人。三皇子所行之事,非为悖逆,他不过是为了夺回那原属于他的、却被奸佞的岑思卿以诡计窃取的东宫之位。一切祸端,皆源自岑思卿的不义不悌,才会逼迫三皇子不得不出此下策,实属情有可原,绝非叛逆之罪。
此刻,皇后唯余默默祈愿,恳请上苍垂怜,赐三皇子以庇佑,让他在这风雨如晦之境,亦能觅得一线生机,安然返回瑞京。届时,他必将拨乱反正,重振朝纲,为西陵一族洗刷冤屈,恢复昔日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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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岑思卿坐于偏殿书房内,忽闻赵寅轻声禀报,手捧一封书信,恭敬地呈至案前。
岑思卿轻启信封,发现是金奕托信求见,他眸光微闪,嘴边浮现一抹浅笑。随即,岑思卿缓缓起身,换上一袭简朴便装,悄然离开了灯火辉煌的景祺宫,独自步入夜色之中。
月挂柳梢,岑思卿按照书信上约定的地点,行至宫中一处鲜为人知的隐秘之地。此地四周被高墙深院所围,仅有一小径可通,月光下更显隐秘异常。
金奕已候多时,隐匿于暗处,待岑思卿踏入视线,即刻现身,躬身行礼,动作利落而恭敬。
岑思卿背手而立,凝视着金奕,语气沉稳而低沉:“可有何发现?”
金奕也没有多言,直接禀告道:“卑职于翎贵妃近身侍从柳成如处,偶得此物。”言罢,他双手呈上一个精致小巧的纸包。
岑思卿接过这个半掌大的纸包,小心拆开之后,只见其中乃是几缕棕褐色的根须状物体,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你可识得此为何物?”岑思卿眉头微蹙,低声询问,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谨慎。
金奕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卑职愚钝,未曾见过此物。”
岑思卿将纸包细心封存,收入袖中,目光深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他轻拍金奕的肩,语重心长道:“将你置于喜祥宫,实乃权宜之计,委屈你了。只不过,时局复杂,眼下你还需继续留意,切莫放松警惕。”
金奕闻言,神色更加坚定,躬身行礼,以表决心:“殿下之言,卑职时刻铭记于心。殿下放心,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此时,月华如练,银辉倾洒,岑思卿的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温柔而坚毅。他的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笑意,仿佛是对金奕坚定决心的最好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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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绵绵,一夜未歇,终在晨光熹微时悄然收敛,留下一片被雨水洗礼过的清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花朵交织的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一早,萧楚曦便由巧儿和素荷陪同着,外出散心。
而此时,另一边的清秋阁内,岑思卿却因连日来埋首于繁重的公务之中,忽略了自身的休养,不慎染上了春日的寒疾。起初只是轻微的咳嗽与乏力,未料病情迅速恶化,高烧骤起,脸颊绯红,额上细汗密布,整个人显得异常虚弱,不得不提前回到景祺宫休息。
床榻之上,岑思卿在高烧的侵袭下,意识逐渐模糊,陷入了深深的昏睡之中。榻旁,一缕阳光透过半掩的窗棂,洒在他的脸上,为他苍白的面容添上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夏至安闻讯,心急火燎,未及多想,便立刻亲自赶往太医院。承乾殿内,则是一片静谧,只余下莲月一人,静静地守候在岑思卿的身边。
岑思卿在意识迷离之际,手指在不经意间微微颤动。而这份无意识的举动,却让正低头为他整理被褥的莲月感到了一丝异样。她抬头,目光温柔地落在岑思卿那疲惫却依旧俊逸的眉眼上,心中怜爱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