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微踉跄着走进门,祭奠的牌子已经供上,白布显得那么刺眼。
还是晚了一步么自己重生本以为可以避过所有不幸,没想到这事还是发生了。
陆姨娘站在一旁,脸上带着许些不易察觉的冷笑。而江芷微那个随性的爹一点也不关心嫡女作何想法,仿佛死的不是自己的大夫人,而是一个贱婢一样。
“芷微,你娘她一向身体不好,能拖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也别悲伤过度,爹为你寻了一桩好亲事。”江华成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跟江芷微说着,脸上带着她熟悉的笑容。
“爹,我娘尸骨未寒,你便让我嫁于柳州知府,我娘如何死的,你心里不清楚么?害死我娘的是谁你不清楚?”江芷微一把打开江华成的手。
“江芷微,这是你应该跟我说话的态度么”江华成高高扬起手却又放下,叹了口气但是也没再说什么。
其实江华成的心里也很清楚,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行事欠妥。他本就对江芷薇母子心存愧疚,现在更是没理由训斥江芷薇。
“呦,果然是大小姐的脾气。你娘的死,怨得了谁?只能怪她命短福薄罢了。我们费尽心思给你整一桩亲事,你还这么说,真是好没良心。”陆姨娘在旁边假惺惺的帮腔。
“所以?我娘不是为我的婚事气死的?你们心里打的算盘自己不清楚?把我嫁给那个老男人,不过是你们获利罢了,讲什么仁义道德?”江芷微冷笑着。
“啪。”一个巴掌重重打在江芷微脸上,本就虚弱的江芷微倒在地上,一脸震惊地看着她的父亲。
“我养你养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忤逆我的!身为女子,我养你这么多事日。你应当听从我的,婚事已经商量好,你只需置办嫁妆,其他的,你不要再想了。”江华成一拂袖子就离开了。
江华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芷薇,他不想直面他的女儿,不想承受她的指责,无法面对她的悲伤。那种愧疚席卷了他。
江芷微捂着脸,红着眼眶但又平静地看着他,“爹,她是你的结发妻子啊。”眼泪一滴一滴涌下,掉在枣红色的棺椁上。
江华成的脸色由红到青,由青到黑,大步走出了灵堂。陆姨娘和江嫣轻蔑地看着她。
江芷薇想都不用想,这两个罪魁祸首要说什么。
“什么风光的江家大小姐嘛,也不过就这样,像一只落汤鸡一样,人见人嫌。”江嫣猖狂的笑着,“果然娘不得宠,孩子也不讨喜欢。”
江芷微也不辩解,也不反击,她只是木呆呆的看着母亲的棺椁。两人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道。
一夜之间,院子里的海棠花落了一大半,江芷微静如止水的心也发生了变化。
她内心复仇的火焰越来越浓,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江芷薇了,他们伤害他的总有一天,她会变本加厉的还给他们。
她反复摩挲着棺椁上的花纹,最爱她的那个人,用全力护着她的人,永远留在这里了。
她把头轻轻靠在棺椁上,想离母亲更近一点,感受她的余温。她跪了一夜,青禾在门外陪了她一夜。
“小姐,小姐你不要这样。夫人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她会难过的?你一定振作起来,不能让二夫人和二小姐看笑话啊。”青禾上前扶瘫软在棺椁上的江芷微。
“母亲没了,我还顾什么?这偌大的家,只有我和母亲相依为命,可是现在,母亲也去了,我也要嫁给那柳州知府。这不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么。”江芷微苦笑着。
“知道谁害了母亲,又没法报仇,父亲并没有为我主事的意思,难道我江芷微的一生注定要在痛苦和自责中度过么?”江芷微垂下眼眸。
“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要担心。小姐你心地善良一定会有福报的。”青禾哭着上前抱住了她,“小姐,还有我陪你啊。”
江芷微的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天不如人愿,自己身边却依然有陪伴的朋友。
果然这种事情不安发生几次,她也不能很好的把控自己的情绪。
七日,她日日跪在灵堂,把每个角落都打扫干净。陪母亲说说体己话,就像母亲还在一样。她在棺椁旁边放了新摘的花,整个灵堂显得不那么冰冷了。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回忆起母亲生前对她的教诲,想起母亲小声唤她乳名的声音。她努力想着对策,却又无能为力。
灵堂里那么冷清,父亲在没来过。那种无力感若有若无的萦绕着她,胞哥还在外读书不知道消息。
按照前世的线索,赵姨娘怕是要分刮江家家产的。
她提笔写信给兄长,几次落笔,墨未落而泪先下,她告诉自己一定沉住气,在信中道明原委,希望兄长早日归来。
是不是兄长回来她就能多一份帮助,能够重新扳回这局呢。
不管怎么样,祖母是疼爱他们的,肯定会给他们一个合适的解释。
对啊,还有祖母,江芷薇灵光一闪。祖母向来是疼爱她的,这件事情完全可以找祖母找回公道。
赵姨娘无非是想扶正,怎么能如了她的愿。江家的大夫人,只能是母亲,谁都没有资格取代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