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的涟漪并不会直接影响到他们的百姓,相比于帝王将相们的各自忧愁,听到了各种皇室隐秘的百姓们则显得无比亢奋,原来这高高在上的皇帝老爷们,也不都是什么逍遥神仙嘛。
平头百姓们在欢乐的吃瓜,洪武和永乐两朝的文官们则愀然不乐,他们发现对自己目前所处的现状,无能为力。
面对朱元璋和朱棣两个手握钢刀的帝王,满肚子文韬武略的文臣们完全找不到什么有效的发力点。所谓一力降十会,就是这个意思了。
如果细分一下的话,洪武朝的官员们多少是感到一些庆幸的,因为太子未来大概率不会有事,这样一来凤阳朱的刀就不会那么狂野了。但永乐朝的一众文官们则感到了无比的头疼,因为萧盼盼点破了他们想做的事,而朱棣绝不可能允许他们做到这些事的。
被烧毁的奉天殿正在修缮,朱棣在华盖殿内召见了道衍。一袭黑衣的和尚端坐在朱棣的面前,神色如渊,看不出丝毫的波澜。在他身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迁都,藩王,内阁,殖民世界。
“能聊吗?”
“能聊,也不能聊。”道衍摊了摊手。
“别给咱打机锋。”朱棣活动了一下脖子,仿佛一个即将走上擂台的拳手。
道衍失笑,“能聊的意思是,这些事都能做,不能聊的意思是,没钱做。”
“一件件的来,先说迁都。”
“必须迁。”道衍表态道,“陛下您的情况摆在那,不迁您能安心吗?”
“没有防御纵深了。”朱棣不由的一叹。萧盼盼的历史剧透让他第一次意识到了迁都北京会出现的一系列问题,当然这些问题他是思考过的,不过他从来没有考虑的这么深,“咱原本以为能一次性把这些仗打完,但现在才知道这个想法有多么天真。”
道衍赞同的点了点头,神色间的郁结也肉眼可见,本来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计划推行着,但现在因为光幕的出现,所有的事都得重新考虑,“太祖皇帝曾考虑过西安和洛阳。”
“洛阳其实不错,但北平会变成军镇。”朱棣思考着,“咱在还没问题,以后了?高煦无政才,高炽和瞻基……”朱棣停住了,他已经从土木堡之变发生的时间推断出了一个关键信息,这二人恐怕都短命。“恐怕三代之后,安禄山之事就会复演。”
道衍知道朱棣在想什么,“或许是如懿文太子一般的疾病,萧姑娘应该有救治之法。”
朱棣不置可否,这一瞬间他有些后悔去了解未来了。未知的确恐惧,但在破除了未知后的无能为力则让人感到绝望。
“藩王了?”平复了一下心绪后,他换了个话题。
“逐代降等,减少待遇。”道衍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样的方法,这是他的历史局限。
“内阁了?”
“陛下可有太祖皇帝那般对政事的勤勉?”
“没有。”朱棣很坦率,他才登基月余就已经对各路飞来的奏章感到烦闷了。
“那这内阁就必须要。”
“哎~”朱棣叹了口气。
儿子叹气,老爹也在叹气。朱元璋有些颓丧地坐在自己的御座上,望着眼前的几个儿子,一时间五味杂陈。
虽然他没有从萧盼盼那里了解到关于自己执政时的失误,但他也能从那女孩的话里话外中听出来她对自己的很多不赞同。另外还有什么内阁制度,大航海,殖民世界,这些东西都让他本能的抵触,那个想一劳永逸让自己的后代坐稳江山的想法如今正在支离破碎。
“老大,过来。”
朱标听话地走到了自己的父亲面前,“父皇。”
“你看了这几日的直播,可有什么想法?”
“有。”朱标点头,“当皇帝很难,而且难在很多问题其实都看不清楚,很模糊。我以前跟先生读书,读到秦始皇时,总是说他暴虐所以亡了天下。可这几日看下来才真切地知道,秦国的灭亡却是多个原因造成的,不止是他不懂的珍惜民力。”
“那你觉得最大的原因是哪个?”
“贪大了,国政都没有巩固就开始折腾天下。另外还有就是没有方向,不知道该如何发展,所以只能靠自己的威望去压制所有的问题,故而他一死,六国势力就纷纷复辟了。”
朱元璋满意地点头,“所以,在治国时一定要稳。”
“孩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