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岩却笑了笑:“之前不能,但是等秦毅开始行动,我就反而自由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霍岩’,所以当一个‘霍岩’出现在一个地方的时候,当然不可能有另外一个‘霍岩’会出现在别处。”
“你的意思是,当别人看到秦毅版本的‘霍岩’出现在某一处时,会下意识先入为主地对其他地方反而放松警惕?”
“嗯,既然秦毅以后会暂时变成‘霍岩’,那我就当别人好了。”霍岩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过说完之后,他怕宁书艺不放心,还是又赶忙补了一句,“放心吧,我不会私自行动的,一定会提前向董大队报备过,得到允许了才行动。”
宁书艺点点头:“对你,我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
现在话说到这个份上,咱们两个人在‘是谁’的问题上已经达成了一致,没有什么分歧。
但是‘为什么’是我还想不通的另外一个问题。
我曾经真的以为他对你的好奇是来源于你们两个早年类似的人生经历,他也是因此才特别希望能够向你提供帮助的。
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所以这个‘为什么’,让我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我和你不一样。”霍岩却摇摇头,“关于‘为什么’,以后早晚我们会从他口中得到答案的。
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
两个人很快就各自写好了便签纸,几乎同时出示给对方看。
霍岩的字迹刚劲有力,宁书艺的字迹娟秀工整。
虽然笔迹相差很多,但两张纸上所呈现出来的都是同样的两个字——“徐理”。
“你是怎么想到他的?”霍岩问宁书艺。
宁书艺想了想:“这还真的是说来话长。”
“无所谓,咱们两个现在正好有时间。”霍岩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宁书艺也笑了,点点头:“你说得对!那咱们趁这个时候把思路梳理清楚倒也是好的。
其实我最初是没有想过他的,毕竟之前虽然有过接触,但是并不频繁,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过于热心,引人注意的迹象。
现在回头想一下,这可能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可以于不着痕迹处潜移默化地接近对方,并不引起对方的戒备或者怀疑。
虽然最初毒蚂蚁的那个案子时咱们有过一面之缘,但是论起来,他最明显的一次对你产生兴趣,就是咱们局里来做讲座的那一次,当时领导出于对你的关心,曾经希望他能够给你做一下心理疏导或者心理鉴定之类的,至少谈一谈,看看能不能帮你转换一下状态,但是被你非常抵触地拒绝了。
我猜测他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发现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经历非常相似的,所以对你产生了兴趣。
在你拒绝出席他的讲座,也拒绝接受任何心理疏导之后,他找过我,最初是想要通过我了解你的情况,但是我觉得既然你排斥这些事,作为旁人,我没有资格替你给心理咨询师传递信息,就借着那个机会把拆迁钉子户潘大爷的情况和他说了一下,算是岔开了话题。
他当时没有对你表现出任何一点执着,顺着我的话题就了解起了潘大爷的情况,还很热心地主动向潘大爷提供帮助,做心理疏导,劝解他。
必须要承认,这方面他真的是非常聪明,做得滴水不漏,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觉得他对你有什么格外的关注,只当是一个心理医生的职业敏感罢了。
所以真正让我注意到他,把这些事情和他联想到一起,可能还得说是他成为了咱们这半年多以来经手过所有与‘pua’或者‘精神控制’这一类关键词紧密关联的案子里最初的受害者开始。
有的时候一个人如果很聪明,就会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时候。
咱们这半年来处理的所有案子,似乎都存在着某种隐形的关联,比如说凶手都声称自己受到了被害人的精神虐待或者精神控制,但又都不是什么最近才激化的新矛盾。
似乎是有人在刻意煽动着这些人的情绪,让他们对一些经年累月的矛盾越来越难以忍受,情绪一再发酵,直到不可控制。
偏偏这里面唯一的一个例外,就是冯画的男朋友许传鹏。
作为一个真正受到了严重精神控制和打压的对象,冯画在被告知许传鹏是她一切痛苦的根源后,并没有鼓起勇气去铲除掉这个根源,反而因为怯懦没有主心骨儿,把这话告诉了许传鹏。
而许传鹏也对此实施了报复行为,被他报复的对象就是徐理,一个名声在外的心理咨询师。
虽然他以被害人的身份出现在咱们的视野当中,但是这半年左右的时间里,大部分我们经手的案子都能够扯上‘反抗精神控制’的理由,几乎所有案子都不存在激化到不杀死对方无法收场的矛盾,甚至绝大多数都有着一个显着的共同点,那就是‘弱者’反杀‘强者’。
当然了,这里面并不是都是弱者,但是至少在他们自己的认知里,他们是一直被人针对,被人羞辱,被人压迫的那一方。
这么整齐划一的思路,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联想。
偏巧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被害人就是心理医生,由此再细想一下他的遇害过程,似乎作为一个平日里做事成熟稳重滴水不漏的人,在防人之心这一块显得尤为不足。
面对爱慕自己的客户威胁不去就自杀的通知,徐理可以做到坐视不理,但是偏偏打着冯画名义的求助邀约,在那样一个不合理的时间段约在不合理的地点,他却毫不犹豫的赴约了。